进清幽曙光的窗子,雨仍没停,啪啪地打在上面,顿了下,她又道:“下雨,今日就不开窗了。”她其实也知道,从早到晚都躺着,连翻身都做不到,是一件多么难受的事。所以常常在出门前会给他把身体稍稍垫高一点,然后打开窗户,至少让他的视线不用困在一屋之内。
“去哪里?”慕容璟和看着她,若有所思地问。
眉林摇头,没有回答,抬手顺了顺有些凌乱的发,快步走了出去。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然后是关门的声音,慕容璟和眼中掠过一丝阴霾。
眉林并没去别的地方,她找了那个老人,回去时也不过是弄了点普通的解毒止痛的草药。她心中其实知道是没多少用处的,但试试无妨。
她其实可以将慕容璟和的情况传递回组织,还有石林下那神奇的墓葬,任选一项都能帮她拿到解药,而且还是效果最好的那种。但这种想法只是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便被毫不犹豫地抛开了。
且不说泄露慕容璟和的行踪会惹来多大麻烦,便是她自己,好不容易才有机会脱离组织,再回头去招惹上,不是没事找事吗?何况到现在为止,她仍然无法确定慕容璟和究竟是不是那个人,更不敢鲁莽行事了。
早上那一诈,不仅没让她看出丝毫端倪,反而迷惑更深。不过也不稀奇,钟山一劫,她已知道若论玩心眼,自己那是拍马也及不上他的。与其这样,以后倒不如直来直往的好。
回到家,眉林熬了草药喝下,除了那从喉咙一路滑到胃部的温暖以及苦涩外,并没有其他特别的反应。疼,还是分筋错骨、万针钻心的疼,即便这么多年已经熟悉了,却并没有因此而变成习惯。
力气在一点点失去,内力却越来越澎湃,鼓胀着因毒发而变得脆弱的经脉,似乎随时都会喷薄而出,将她撕成碎片。
她一直知道内力恢复得蹊跷,但没想到有一天它也能变得致命。
颤抖着手抓住近旁的东西,她站起,还没缓过气,胸口一阵翻腾,“哇”的一下,刚刚喝下的药又全部倾倒了出来。本来就药味弥漫的厨房味道更深了一重。
眉林掏出手绢,擦去口鼻上残留的汁液,定了定神,然后走到水缸边舀冷水漱口。
再出现在慕容璟和面前,她已将自己整理得干干净净,除了脸色不好外,并不能看出什么。慕容璟和既然问过她一次,没有得到答复,便也不会再问。
就这样过了两日,到得第三日时,眉林终于支持不住,在慕容璟和面前晕了过去。
醒来时,一眼看到他皱着的眉头,她也没解释什么,自去喝了两口冷水,让精神稍稍振作起来。
“我照顾不过来你……”回来时,她开门见山地说,顿了下,又道,“你说个可靠的地方,我送你去。”说这话时,心中突然一阵难受。原来就算她想养他一辈子,就算他愿意让她养,也是不行的。
慕容璟和静静地看着她在短短两天内急骤消瘦下去的面庞,慢慢地问:“扔掉我,你欲去何处?”
眉林的心窝被“扔掉”两字刺得一缩,但这个时候已不想去计较,深吸口气,勉强平稳了气息,她苦笑,“走哪儿算哪儿。”她本打算长居此地,奈何熬不过毒发之苦,只能四处走走,看能不能寻到解毒之法,哪怕是能缓解一点疼痛也是好的。
慕容璟和沉默下来,目光从她脸上移向窗外,看远山横翠,间杂褐黄醉红,半晌,淡淡道:“你若嫌我累赘,自去便是,何必管我。”
眉林怔了下,她没想到他会这样说。按他以前的脾气,如果还用得着她,只怕是用威胁,而不是说这样负气的话。
动了动唇,她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要说什么好,最终只是轻轻地叹口气,走了出去。
她当然不会丢下他,但带着一个浑身不能动弹的人四处求医也是不现实的,于是只能留在原地,撑过一天算一天。
“据说,曼陀罗的叶与地芜索的根合用,可以止痛。”之后的某一天,慕容璟和突然道。
这两种药山中可寻,眉林现在已没什么可顾虑的了,便试着去采了些来熬水喝下。当时效果不显,过了一两个时辰,就在她以为没用的时候,那折磨了她数天的疼痛竟真的缓和了不少。
眉林想,是不是再加重点药量,就能完全去除疼痛?于是便趁着精力稍复,她又进山采了一背篓的曼陀罗和地芜索来,觉得多弄点总是没错。
慕容璟和透过窗子看到,吓了一大跳。
“你若想死,用那把匕首多干净利落,何必多此一举。”他赶紧喊住她,没好气地道。
眉林终于知道,这两种药用量如果太大,是会死人的,她想依靠加大药量来解除体内毒性作用的想法不得不宣告破灭。但无论怎么说,有了这两种草药,总是比之前好过了许多。
肉体的疼痛不再是不可忍受,那一夜,她终于又回到炕上,多日来第一次入眠,一直睡到药效过了,被疼痛唤醒。只是这样,她已经很满足。
先去厨房熬了碗药汁喝下,在等待药性起效的过程中,她做好了早餐,给醒来的慕容璟和梳洗。吃罢早饭,药汁开始发挥作用,她抓紧时机入山,筹备过冬之物。
体内恢复的内力每天都在以可以感觉到的速度增长着,在疼痛缓和之后虽然不再如之前那样强劲暴烈得像要破体而出,但仍会胀得人难受,恨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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