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厉家的时候,厉焰的电话刚刚挂断,方才奉承着说厉明渊有多能干的那些人,此刻就坐在厉老爷身边,夸着厉焰真孝顺,说厉老爷有福气。
这场家宴持续到晚上十点左右,宾客们纷纷起身告辞。
不过须臾之间,方才还热热闹闹的豪门大厅,此刻只剩下零零散散坐在客厅里的几个人,佣人们沉默着打扫着残留的垃圾,动作很轻,避免发出任何声音。
相比刚才的把酒言欢,此刻的氛围安静得可怕。
厉老爷忽然从鼻息中发出一声冷哼。
“厉焰人在国外都知道每天打电话过来问问近况,我这个亲生儿子,倒好像是人间蒸发一样,半个月不见一次消息。”
厉夫人的脸色冷得像冰,倒是厉明渊很轻的笑了,只是淡漠的眼神里升起一丝怒意。
“我还以为您都忘了,谁才是您的亲生儿子。”
厉老爷闻言,瞪着他说:“要是可以选,你以为我想当你爸?!”
这话说得太伤人,厉明渊嘴角浅淡的笑意慢慢放下来,面容冷冽。
甚至细细看去,他脖颈间青筋渐起,仿佛在用力忍耐着什么。
厉夫人一下子站起来,眼神犀利,死死盯着厉老爷。
“我看你不是后悔当明渊的爸爸,你是后悔和我结婚!”厉夫人握紧了拳头,身体僵硬,眼底充满了不甘和愤怒,“当初是我逼你的吗?是我逼你和你结婚的吗?你要是真放不下你那个青梅竹马,你就去找!别做出一副委曲求全留在厉家的样子,巴巴儿的替别人养孩子!”
厉老爷怒不可遏:“你也知道说是厉家,而不是你陈家!”
厉夫人的眼神里似乎隐隐闪着泪光,一种即便知道眼前人根本不爱自己,却依然没有想到,对方会这样伤害自己。
她一字一句地说道:“厉霜林,你能说出这种话,真是一点儿良心都不剩了。”
“当初你一穷二白,要不是我陈家扶持,你能有今天?!”
“我爸妈走得早,你当初答应他们,会一直对我好……厉霜林,你当初敢告诉我你还有个相爱多年的青梅竹马吗?要不是我爸妈走了,你敢堂而皇之的把厉焰那个杂种带回家里来吗?你敢吗?!”
话已至此,被刺激到失去理智的厉夫人已经开始口不择言。
厉老爷“啪”的一声,一巴掌打在餐桌上,屋子里的佣人吓得瑟瑟发抖,躲在一旁,也不敢继续打扫了,只想等着这场架吵完。
“你说谁是杂种?!”
厉夫人怒极反笑:“怎么?难道你是厉焰的亲爹?既然你不是,他在厉家,就是杂种一个!”
厉老爷忍无可忍,走上前来,眼看着就要一巴掌挥过去——
他的手生生停在空中,面前,是厉明渊那张隐忍着怒意的脸。
厉明渊抓住厉老爷的手腕,按在半空,良久,他将父亲的手狠狠甩开,看向他的眼神冰冷得没有任何温度,好像所有希望都在今日一并破灭一般。
他的声音很慢,却盛满了怒意。
“你敢动我妈,试试。”
……
这场闹剧以厉老爷打碎了餐桌上的花瓶后出门而结束。
厉老爷走后,厉夫人像是失去了力气一样,身子微微一斜,用手撑在沙发边缘。
厉卉在一旁神情悲伤地轻抚着厉夫人的后背:“妈,这么多年都是这样,何必这样气着自己呢……”
厉夫人闭了闭眼。
再抬起眼时,她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厉明渊的背影,内心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复杂情感。
她缓缓开口:“明渊……”
“真是可笑的家宴,”厉明渊打断了厉夫人的话,冷笑了一声,拿起沙发上的外套,弹了弹灰,“一年比一年有意思,我巴不得厉焰赶紧从国外回来,我也就不用每周履行义务,回来给人添堵了。”
厉夫人的脸色变了变。
说完,厉明渊不再回头,径直走向玄关处,离开了厉家。
屋外夜色迷人,微风和善,就连无边的夜幕和漫天的星辰都格外迷人。
恬静的美景和势同水火的屋内气氛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厉明渊面无表情的冷笑了一声,开车离开。
-
回程的路上,时麦才松出一口气。
她算是明白,厉明渊这样阴晴不定的性格到底是从何而来的了。
换做她生活在这样的家庭,怕是不到成年就抑郁成绩夭折了。
坐上副驾驶,时麦系好安全带,程牧瞥了她一眼,发动引擎。
原本安静的车厢内,除了二人微不可闻的呼吸外,便是音响里悠扬的外语歌曲。
忽然,时麦冷不丁地开口了。
“厉明渊和沈家那个,到底是怎么回事?”
时麦冷不丁地一句话,差点让程牧握着方向盘的手抖了抖。
他很轻地扫了时麦一眼,只见她还是目视着前方,脸上没什么表情,却微微抿着唇,似乎因为主动找他说话而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程牧蓦地觉得好笑。
他是多么聪明的人,一眼就看出了时麦的心思,挑眉笑道,“怎么,又想替你姐们儿打探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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