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阳嘿嘿笑了两声,“这个阶段,杀性会被下意识抑制,整个人看着都会平和下来,跟换了个人似的。”
程野扯了下嘴角,没否认。
“但有一点我得提醒你,”苗阳的语气正经了些,“抑制的杀性不是消失了,而是在底下蓄积着,就像一座压着的火山。平时看着风平浪静,一旦被什么事彻底引爆,那股劲儿只会比以前更猛,更容易收不住手。”
“所以啊,偶尔找个人对练动手,有分寸地释放一下这些情绪,反倒能缓冲缓冲,免得真到了爆发的时候,伤到自己。”
程野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行,等忙过这阵,找你讨教讨教。”
“那就说好了,不然再过段时间,我怕真不是你对手了。”
“嘿,瞧你说的。”
两人相视一笑。
忽的,一道炸雷声在训练场外响起,沉闷的轰鸣震得人耳膜发颤。
那股熟悉的压迫感瞬间袭来,像极了替身海星爆发的那个下午。
啪。
啪。
豆大的雨点紧跟着砸落下来,先是稀疏的几点,转瞬就变成密集的雨幕,狠狠拍打在训练场的铁皮顶棚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又下雨了。
持续一整夜的中雨,让缓冲区又陷入了熟悉的水患。
次日一早。
程野披上雨衣,下楼,好在今天的筒子楼没有被淹没,积水只到脚踝。
穿着雨鞋一脚深、一脚浅的就能走出去。
街上行人匆匆,所有人都低着头,顶着五颜六色的雨衣,像一群沉默移动的色块。
然而往城区外围走时,程野却在道边的屋檐下看到了不少新面孔。
为什么说是新面孔?
因为这些人的脸上,没有带着经历过感染潮后的那种死气沉沉,也没有缓冲区老居民惯有的麻木。
所有人脸上都透着一股生涩的鲜活,带着对新世界的好奇,以及即将开启新生活的隐隐期盼。
尤其是路边的赈灾帐篷下,排队领到免费的营养浆后,竟然能听到一阵欢声笑语,在这灰暗的雨天,格外引人注目。
检查站重启后,这些新人的加入,像是给一潭死水注入了涓涓细流。
带来的不仅是人口,更是一种久违的“生气”。
程野扯了扯雨衣的领口,挡住迎面吹来的雨丝,脚步不知不觉间轻快了些。
一切似乎都在变好,缓冲区,很快又将迎来一轮新的发展。
或许用不了多少天,这里又会变成他熟悉的样子。
到了公交站。
田师傅的公交车只跑北检查站,但意外的是,程野却又撞见了熟人。
张师傅!
“哎呀,程检查官,您怎么过来了?”
张师傅隔着雨幕看见他,雨衣都顾不上披,从驾驶位上噔噔跑下来,脸上堆着真切的笑意。
“我这周去南检查站执勤,你跑的是这条线路?”
“对!”张师傅使劲点头,眼里闪着兴奋的光,“年初刚调过来的,每天早班从城区去南检查站,晚班再从南检查站回市区!”
“那巧了。”程野抬脚上车,车厢里空荡荡的,连个影子都没有。
“最近这两天没有迁徙的人了?”他随口问道。
“有倒是有,一天也有三五百人。”
张师傅跟着上车,顺手拉上了车门,隔绝了外面的风雨,“但下这么大的雨,肯定没人敢走,荒野最危险的就是雨天和冬季。”
说完,他坐在驾驶位上,手在大腿上蹭了蹭。
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又带着郑重:“程检查官,真得好好谢谢您。”
“搬到B-7区了?”
“搬了搬了!”张师傅连忙点头,语气里满是感激,“大龙哥一听说我是您介绍的,当天就给我们一家子安排了住处,比我之前住的C-11区强太多了,那边晚上总能听见打砸声,现在B-7区街上干净得很,一个混混都看不到,睡觉都踏实!”
“那就好,秩序会一步步恢复的。”
程野轻轻点头,“走吧,我包车。”
“好嘞。”
张师傅应下,脚下轻踩油门,公交车缓缓驶离站台,车轮碾过积水,溅起两道弧形水花。
住院这一周时间,往返跑了几次,程野渐渐对这边的地形熟悉了些。
相比去北站的路线,这条道明显更接地气,一闪过图书馆站,往后的沿途基本都是大片低矮的棚户区,塑料布和铁皮搭建的屋顶在雨中泛着油亮的光,虽然看着杂乱,人流却比北站那边密集不少。
偶尔能看到没穿雨衣的人在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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