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记得。”
鲁妙子忽然止声,抚着白须半天不说话,周奕见他沉思,便不打扰。
半晌后,才听他说:
“不过,结合向兄的情况与老夫这么多年来的经历,倒是有些感悟。”
周奕静默细听,耳畔苍老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所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世界种种武学,其实都在万物之中,想登临至极,或得重返道一。”
“万物返三,乃人之三宝精气神,武者练得便是精气神,精微的元气可以沟通元神,这便如同三返二的进程。”
“以此为推,倘若一个人的精气神练成了先天真气、先天元神、先天元精,那么便能最终返一。”
“这个一,也许就是我之前与你说的‘遁去的一’,将它找回来,便能遁于虚空,破碎而去。”
周奕听罢,隐隐有一丝触动。
老鲁所言的确很有道理。
道心种魔巅峰乃是双无极,黄师世界,单无极是没法破碎的,除非阴尽阳生,阳尽阴生,最后阴阳平衡。
但老向他有邪帝舍利,按照鲁妙子所说,他似乎利用舍利将元精也堆至先天,这才破碎。
慈航剑典修剑心道胎,道胎大成,练成至阴无极。
再等一个至阳无极,二者配合一同破碎。
至阳至阴,某种意义上,也是二返一。
周奕瞧了鲁妙子一眼,鲁妙子则是看他来回踱步。
良久之后,他才坐下来,抱起酒坛给鲁妙子倒果酿。
“老夫说的这些对你有用?”
“有,在虚无缥缈之中,让我多了方向感。”
鲁妙子乐了,旋即叮嘱道:“那尽是我这些年瞎捉摸的,你莫要被我带偏便好,其实,你不必为此犯愁。等你多练几年,也许就水到渠成。”
“希望如先生所言。”
周奕笑着与他喝酒,又聊起向雨田的长相。
鲁妙子只当他好奇,一一都说了。
周奕没寻到答案,又和老鲁说起“遁去的一”,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就到中午。
那条碎石路上,忽然传来脚步声。
鲁妙子神情激动,这时听到外边有女子轻唤:“奕公子。”
周奕应和一声跑出门去,看到美人场主俏生生站在几株翠竹旁,凤目含笑,冲他比划了一个夹菜的动作。
周奕会心一笑。
这时鲁妙子从屋中走出,看到女儿脸上的笑容瞬间隐去。
他颇为伤感,这笑容不是露给他看的。
“场主,你许久没踏入我这安乐窝的范围来,何不上来和老头儿喝一杯六果浆。”
“我没兴趣。”
她俏脸生寒,上前两步,拽着周奕越走越快。
周奕回头给老鲁露出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又在空中比划了个写字的动作。
老鲁那样从容淡泊潇洒的一个人,这时立在古典雅致的木屋门口,似乎与周遭美好景致格格不入。
对崖的飞瀑那样欢快,他却如此萧索。
一双昏沉的老眼,望着少男少女逐渐远去,踮起脚来,也看不到他们的背影了。
年轻时候造孽,晚年果然不祥。
鲁妙子回到屋中,铺纸研墨,停笔许久,墨汁顺狼毫滴下,也没写出第一个字。
这些年他们关系冷漠,彼此“场主”“老头儿”称呼。
故而,一些话连写下来都费劲,更别提说出口了。
想到周奕的话,这老头神色一凝,把袖子一提,开始写一封长长的书信。
这是一位不称职的老父亲,最后的遗白
午时,周奕吃了一顿大餐。
“有一件事须得告诉你。”
“什么事?”
周奕略带沉重:“鲁先生他.时日无多了。”
商秀珣本在期待他的话,这时目色微变:“这老头不是好好的吗。”
“他身上有近三十年的旧伤,这次因牧场之事提前发作,以他的功力,最多压制二十余日,也许会更早,他便要撒手而去。”
周奕面露无奈:
“他的旧伤我没有半分把握治好,不敢触碰,只能等他伤势爆发那天死马当活马医,勉强一试。”
商秀珣轻哼一声:“他他活该。”
她话音冷漠,把脸挪开。
周奕也看不到她是什么表情
天凡历第六日。
数匹快马直下牧场东峡,朝竟陵郡而去。
在这些人抵达竟陵城之前,一封书信送到了独霸山庄,右先锋班善和接到信后,直奔山庄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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