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渠之地。
北烈这地方的环境确实不咋地。
冬天冷,夏天热,还干旱少雨,土地也不肥沃,粮食产量低。
乾元和北烈几千年前是一家,但后来分分合合,战乱不断。
两国世仇,互看不顺眼。
尤其是七十年前,乾元军神逼得北帝自刎谢罪,令整个国家险些崩溃,更是加剧了两国仇恨。
乾元提起北烈,便是恨得牙痒痒,直说这些人粗鄙,说他们野蛮专横,倔强钻牛角尖,愚钝狂妄,只知杀人掠夺,狼子野心。
而北烈同样也恨乾元,恨那逼君自刎的奇耻大辱,恨南人狡猾,恨他们占据着那么好的环境,寻欢作乐,浪费资源。
不过,明辰对于这些仇恨倒没什么感觉。
日后还要想着一统天下,想着统治他们,这时候就生出尊卑不同之心,将百姓区分划出三六九等,注定不长久。
这跟匈奴蛮夷那帮脑残,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还是不一样的。
大家都是同一个民族,说的还是同一种中原话,千百年前是一家,吃的都是五谷,有共同的祖先。
也就是不同的政权统治,造成了现在这样割据分裂的局面。
不同的文化,不同的环境,造成了人们不同的社会风貌。
北烈人野蛮粗鄙,侵略杀戮,但却也直爽勤劳,忠诚执着,坚韧顽强……这都是很好的品质。
北烈扎根于这样的环境,还养出了那纵横天下的北烈骑军,实属不易。
需步步谨慎,谨小慎微,每一分每一毫的粮草都花在刀刃上。
相较之而言,乾元反倒有些丢人了。
占着优渥的土地,富庶的人口,便恣意享乐,随意挥毫。
腐败、内乱、浪费……不断。
国力愈发贫弱,也怪不得人家打你。
寒门生出的绝代天骄,如何能看得上那贪玩享乐,恣意挥霍的富家纨绔呢?
“大哥,渴了!”
“给我来一盏茶水解解渴!”
正午艳阳高照,天气炎热。
虽说身体很好,但明辰也嫌燥热,领着小孩来到了一处茶水铺子,朝着掌柜挥了挥手。
“得嘞!客官,您稍候~”
伙计长眼识,看得明辰是个身份地位不一般的人,欢快的应了一声便跑去拿茶壶。
不远处有棵大树,树下三三两两,坐了几个纳凉的北烈人农人。
他们赤裸着上身,随意坐在土地上,拿着蒲扇轻轻扇着风,看着穹顶明媚的太阳,不住抱怨似的说着:“这天儿,也忒热了!”
“我昨日拜了烈母一晚上了,也不知有没有成效。”
“这老天爷,也不知垂怜垂怜我,下一场雨!”
“唉……这过的是什么日子?”
另外一个皮肤黝黑的老者摇了摇头,抹去了脸上的汗水,说道:“下雨?快别想了!”
“下午我还要上山呢!再不浇浇水,咱今年又白干了。”
“老刘,这天儿还上山啊!”
“唉~这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
头朝黄土背朝天的农人们天天就指望着天地吃饭呢!
如今太阳炽热,天地干旱,百姓唉声叹气,如何不辛苦?
突兀的,有个年轻些的声音:“刘大爷,宽心!很快咱们村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哦?张家二郎啊!这如何说起啊?”
说话的是个年轻农人,他眼睛闪烁着光亮,满眼都是对于未来美好的向往:“大家不知陛下在咱们村北修的那渠吗?一旦渠成,霖水滔滔不绝引向水渠,咱们这地方有的是水来灌溉,泽卤死地都能变良田呢!”
“真能成么?”
“陛下可重视此事呢!前线的军人都调回来了,太子都亲自过来主持修渠之事。”
“泽卤是什么意思?”
“我听闻陛下是听了一个南人给的策,叫什么来着?明辰?”
“南人能这么好心的给陛下提意见?”
“我知道我知道,那人可了不得,据说就这一策,就换了咱们半州的土地呢!我听闻咱们陛下曾经和乾皇争过这人呢!”
说起修渠,人们就不困了,七嘴八舌的议论着,话题都有些歪了。
然而那老者却是苦笑着摇了摇头:“二郎啊,这话说的可早咯!你可知这渠有几百里,得修多少年呐!”
“老汉这一把老骨头了,估计坟头草量尺高,也见不得那霖河水哩~”
“还是你们这些年轻人好,有盼头呢!”
然而那年轻人却摆了摆手,朝着跟前凑了凑,故作神秘道:“非也非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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