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是哪儿来的,花了多少钱?”
“叶主任嘱咐了呗,让我相信你。”小王同学将手里最后一颗桑葚送到丈夫嘴边,理所当然的回道。
“嘿,还得是咱妈。”唐植桐听后颇为感慨。
这是叶主任对自己的信任,也是对以后最坏情况的预防。
这几年的环境复杂多变,不是左了就是右了,就连唐植桐也没有绝对的信心说自己的言行毫无破绽。
万一以后薅物资的事情被发现,叶主任是清白的,还能捞自己一把。
一家人只有一个人倒腾物资是最稳妥的做法。
没了外挂释放出来的凉气,厢房的温度越来越高,唐植桐借着热的由头将小王同学赶了出去,然后薅了一把从西伯利亚吹来的冷空气,爽的打了个寒颤。
将板油炼完,唐植桐端着锅回到厢房,把荤油盛出来,铁锅表面剩余的那层油不能浪费,正好用来炖个小白菜。
唐植桐仍然记得自己来到这个年代后在家吃的第一顿饭就是小白菜。
一锅小白菜加三两肉丝,连荤油都没有几滴。
当时母亲的两鬓也已斑白。
如今时过境迁,外面的日子一天比一天难过,而自家的生活水平一直在水准以上,炖小白菜飘满了油花,就连母亲的白发又有了变黑的趋势,整个人看上去都年轻了几岁。
细说起来,能吃上这么一口小白菜也是托了张桂芳的福,她将院子里的这点菜地打理的井井有条。
每种蔬菜种的都不多,吃完立马安排种下一种,正好将盛产期错开,一整个夏天家里都不会缺了菜。
若是靠着菜店……唐植桐在心里叹了口气。
四九城虽然还没有在明面上提出“瓜菜代”,但真真切切的在去年冬天就安排附近的公社取消了粮食作物的种植,换成了种菜。
种粮需要缴纳公粮,种菜也差不多,产出按比例分配。
公社为了提高产量,和蔬菜公司达成了默契,蔬菜并不会在最适宜食用的时候采摘,而是等等、再等等,等到产量最大的时候收割。
往往到了这时候,菜已经老了。
四九城的百姓偶有怨言,但也就发发牢骚。
这种老菜不是放开供应的,需要凭菜票购买,如果嫌弃,那这种老菜也没得一根。
“哥,我们老师说过阵子要下乡参加生产劳动。”今天家里开饭晚,饭吃到一半,凤珍想起了老师在放学时公布的消息。
“嗯?下乡?生产劳动?你们能干些啥?”唐植桐一愣,往年的时候可没听说初中有这一块安排。
“老师说去帮着生产队收麦子。”
“收麦子可不轻快,你们这些学生会干吗?”张桂芳一听,心疼起自家闺女来,夏收有多累,她可是太有发言权了,自打记事起就干,在被卖之前,没有一年是落下的。
“不会干学着干呗,这是个很好的锻炼机会,省的以后五谷不分。”唐植桐觉得试验中学的这次生产劳动有点像自己跟周正提的那个建议。
对于这个安排,唐植桐很赞成。
繁重的体力劳动对大学生是一种再教育,对四九城的初中生来说更是如此。
这不是没苦硬吃,是一种教育,也是一种了解民生、民情的必要方式。
就眼下的大环境来说,一个人想要走的更远,就必须贴近基层、贴近人民群众。
从人民中来,到人民中去,不是说说而已。
但有些知识分子不认同这种说法,觉得自己是个教授,就该饭后散散步、写写文章、赚赚稿费、教教学生,没有必要知道鸡是怎么养的、粮食是怎么种的、面是怎么磨的。
种地、养鸡是农民该干的事,大家各司其职,都是为国家建设做贡献。
而且在实际教学中,也格外看不上农村来的学生,毕竟他们的基础比资本家、地主、富农出身的学生要差很多。
高考志愿填报时的出身审查是这几年才添加上的,前几年考入大学的学生中还有不少资本家、地主、富农出身的学生。
唐植桐掐指一算,也就这几年了,随着前面几届学生毕业,将有很多出身好但成绩不好的学生拿不到毕业证,甚至被退学。
到时候将又是一场风波……
“你们去哪?怎么去?去几天?吃饭、住宿怎么解决?”凤珍要去,意味着静莹也会去,两个小姑娘下乡收麦子,小王同学有些不放心。
“老师还没说。”凤珍摇摇头。
“乡里得管饭,以前地主雇短工收麦还得管饭呢,这回总不能让学生自己带饭吧?”张桂芳在旁琢磨道。
“放心吧,这些学校肯定会统一安排的。”唐植桐对此倒是有信心,只不过安排的条件不会那么好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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