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平日，陆启山可能默默就承受了。

　　但如今他实在是没法接下这个担子。

　　不是因为其他。

　　只是因为手里的工作已经堆积如山。

　　他解释道：“杨副主任，莫院长的助理才让我进行工作交接……我刚刚拿到大夏神外年会的第二名，接下来可能有工作上的变动，恐怕没法胜任……”

　　“闭嘴。”

　　陆启山的各种话语，被一道粗暴的喝声打断。

　　杨副主任满脸的不悦，道：“别给我找什么借口，你那什么乱七八糟的第二名，也就管领奖的那一小会儿而已。

　　“回了医院，管你什么第一名第二名，管你是不是全球大赛全宇宙大赛，到了我手底下，都得干杂活！”

　　这便是医院。

　　取得再多荣誉，那也是外头的。

　　在医院里，该干啥就是干啥。

　　尤其是瑞锦这种顶尖医院。

　　这里遍地都是什么状元、天才。

　　杨副主任手底下就有很多在全国比赛拿到金奖的，不照样还是得累死累活，让去给便秘病人掏粪，照样得戴几层口罩干！

　　陆启山再度沉默。

　　如今的他，除了沉默，也没有任何应对的手段了。

　　而不等他给出回应，杨副主任那边就已经挂断了电话。

　　后者不需要陆启山点头。

　　他这通电话，只是通知陆启山而已。

　　留给陆启山的选择只有两个，要么自愿干，要么哭着自愿干。

　　酒店房间陷入寂静。

　　耳边还残留着电话挂断的嘟嘟声。

　　陆启山放下手机，目光也随之落在桌上那张荣誉证书上。

　　“第二名”。

　　看到这个头衔，陆启山摇头笑了笑。

　　也许在杨副主任看来，这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奖项……但于自己而言，却是这辈子永远会珍视的时刻。

　　甚至于，可能是下半辈子的救赎。

　　他小心翼翼地将荣誉证书包装好，重新放入了行李箱的保护夹层之中。

　　随后，双手划过两边嘴角，挤出个笑容，打算继续干活。

　　然而内心的某个想法，却是越来越强烈。

　　先前，他以为自己回到瑞锦后，会因为自身取得的荣誉而受到重用……但即便是那样，陆启山还是对瑞锦没有半点向往，只想跟随许秋去临医。

　　而如今，发现原来自己仍然是牛马……区别在于，自己除开原本的繁重工作之外，现如今还得多加一个“学习班”的教授工作。

　　这意味着，陆启山彻底没有机会再磨炼颈七互换术了。

　　就像是一块已经被扔到沙漠里的海绵。

　　原本只是挤不出来水而已。

　　但现在……一双大手，明知道已经彻底干瘪，但仍要将海绵碾碎、也要用血来代替水。

　　这种情况下，他对瑞锦的最后一点感情，也消磨殆尽。

　　“许医生……”

　　脑海里浮现出许秋的身影。

　　陆启山像是下定了必死的决心，放下手里的一切工作，就要冲出去。

　　然而就在这一刻，一个电话再度打了进来。

　　……

　　神外研究所。

　　随着孙恒的讲述，戴楠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聘陆启山作为“临时讲师”。

　　以及，在大夏神外年会结束后，再召开一个颈七互换术的交流会？

　　她突然有些无语，无语到极致，继而发笑。

　　孙恒见到这一幕，心里顿时有些发虚，咽了下口水。

　　他鼓起勇气道：“戴教授，这是莫院长的计划……”

　　想到莫才，他内心多了点底气。

　　不过这个名字唬唬其他人还行，戴楠却是毫不在意。

　　她盯着孙恒，问道：“什么叫做‘临时讲师’。临时工？”

　　孙恒愣了下。

　　他倒是没想到，戴教授竟然会问出这么无关紧要的问题。

　　陆启山，一个小医生而已，很重要吗？

　　不过他也迅速给出应对：“陆启山的资历肯定是不够的，当讲师还差得远，但能力出众，我们愿意给人才一个机会……所以才叫做临时。

　　“事实上，他的待遇和正式讲师没有区别。”

　　这算是套话了。

　　和“临时工与正式员工同等待遇”一样，没有可信之处。

　　戴楠自然不会被一通漂亮话给忽悠，她提出了一个尖锐的问题：“什么待遇？”

　　“这……”

　　孙恒犹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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