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拔2840米。
空气明显清冷稀薄起来。
稍一活动,心跳就开始加速。
从这里开始。
徒步是唯一的交通方式。
背着行囊。
沿着蜿蜒的山路向上跋涉。
空气越来越稀薄。
风也越来越硬。
起初是沿着河谷。
能看到奔腾的冰川融水。
后来是陡峭的之字形山路。
脚下是松动的碎石。
每一步都开始变得沉重。
海拔3500米。
姜在勋感受到了高原的恶意。
第一天进山时那种新奇感被取代。
太阳穴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箍住。
一跳一跳地胀痛。
呼吸变得费力。
姜在勋开始真切体会到黄政民口中“拉风箱一样喘气”的感觉。
背着最基本徒步包的重量仿佛在成倍增加。
每一次迈步都需要更深的呼吸来驱动。
血氧饱和度仪显示的数值不断走低。
心跳却咚咚地加速。
如同重锤敲击着胸腔。
“慢点。”
黄政民的状态也好不到哪去。
他停下脚步示意休息一下。
“感觉怎么样?”
“头疼……喘不上气……”
姜在勋扶着膝盖大口喘着粗气。
他只感觉肺都要炸开了。
眼前的景色都开始有些发花。
黄政从背包侧袋掏出一小罐便携氧气递给他。
姜在勋接过来,学着旁边一个欧美登山客的样子。
将面罩扣在口鼻上用力吸了几口。
冰冷的、带着塑料味的氧气涌入肺部。
那令人窒息的憋闷感稍稍缓解。
但太阳穴的钝痛依旧顽固。
……
在珠峰大本营的四天。
是姜在勋人生中最漫长的四天。
也是他精神上受到冲击最强烈的四天。
白天。
向导带着他们在营地附近活动。
熟悉环境。
近距离观察那些即将出发或刚刚下撤的登山者。
他们的脸上刻着风霜。
眼神里混杂着疲惫、亢奋、以及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
帐篷外。
有人在高反中痛苦呻吟。
有人在为出发前的最后准备而忙碌。
无线电里传来模糊的通话声。
夹杂着不同国家的语言。
夜晚。
温度骤降到零下二十几度。
即使裹在厚厚的羽绒睡袋里。
寒气依旧能穿透进来。
冻得人牙齿打颤。
难以入睡。
帐篷外是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风永无止境地刮过冰原。
发出令人心悸的呜咽。
在这种极端的寂静和寒冷中。
人的感官似乎被无限放大。
时间的流逝也变得异常缓慢。
姜在勋躺在睡袋里。
睁大眼睛看着帐篷顶。
脑海中反复回放着朴武宅生前的影像、日记里的只言片语、以及向导讲述的那些关于山难和救援的片段。
(恐惧……)
(责任……)
(对家人的愧疚……)
(对山峰纯粹的向往……)
(还有……那种在极限环境下,人与人之间最原始也最珍贵的羁绊……)
这些复杂而沉重的情绪。
以前只是纸面上的文字。
此刻。
在这片冰冷、寂静、连呼吸都奢侈的土地上。
它们仿佛有了重量。
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上。
数日后。
身心俱疲但某种程度“淬炼”过的两人终于踏上归程。
车子在颠簸的碎石路上行驶良久。
重新回到加德满都稍显“繁华”的泰米尔区。
找到一家能顺畅上网的咖啡馆坐下点单时,久违的手机信号如潮水般涌进,各种社交软件的推送提示瞬间霸屏。
姜在勋揉了揉依旧有些发胀的太阳穴。
解锁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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