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厉声喝道:“传令!全军继续攻山!不破不器宗,誓不还朝!”
亲卫迟疑:“大将军,这机关阵……”
“怕什么?”
丘神绩狞笑:“周兴想让我死,我偏要活给他看!”
他一把扯下肩头金吾卫将袍掷于案上:“传我将令——凡破机关一阵者,赏绢百匹;取不器宗弟子首级者,授七品翊麾校尉!率先杀入内堂内,赏神都永业田五十亩!斩不器宗长老首级者,赐黄金千两,本将军亲自为他请封求爵!”
帐中将士呼吸顿时粗重起来。
绢帛赏金还在其次,七品武散官虽非实职,却已是寒门子弟晋身之阶,永业田能传子孙,更别说还有加官封爵。
霎时,帐中杀气冲天!
“擂鼓!”
丘神绩赤红着眼嘶吼:“给老子撕开这道山门!”
“是!”
金吾卫精锐轰然应是,齐刷刷刀剑出鞘,行动起来。
丘神绩大步走回帐中,提笔疾书,墨汁飞溅:
“臣丘神绩谨奏:
周兴擅权坏法,罗织构陷,诬岑相谋反,实欲牵连臣下。
垂拱四年,臣奉旨讨逆,周兴时任大理寺丞,竟私受贿赂,纵放越王余党三十七人!今又欲借岑案除臣,其心可诛!
臣请陛下明察,勿使忠良蒙冤,奸佞得逞!”
写毕,他重重盖上金吾卫大将军印信,对亲兵道:“八百里加急,直送银台门!”
亲兵应是。
丘神绩披甲上马,长剑直指山巅:“杀!”
大战爆发。
那亲兵不敢耽搁,揣着密信翻身上马,八百里加急直奔神都,沿途驿站换马不换人。
终于在第三日黎明,人困马乏之际,抵达洛阳城外最后一处官驿——“灞桥驿”。
亲兵刚冲进驿站院门,忽觉一阵异香扑面,驿站马夫、驿丞皆静立不动,嘴角挂着诡异的微笑。
他的眼前骤然模糊,踉跄着倒地。
阴影中,陆沉渊一袭紫罗袍缓步踱出,长身玉立,指尖捻着一盒【安神香】。
公主府二十四番无声出现,从亲兵贴身处摸出竹筒,双手奉上。
“丘大将军这笔字,倒是杀气腾腾。”
陆沉渊展开密信,通读一遍,摇头轻笑道:“就是这内容没力,写的不行。”他撩动衣袍坐下,两指一捻信纸边缘:“笔墨——”
话音未落,二十四番之首赤梅已呈上紫檀木匣,匣中正是丘神绩最爱用的那种狼毫笔、松烟墨。
陆沉渊随意一瞥信上内容,已然心中有数,下笔就写,与丘神绩的字迹、神韵一模一样:
“臣丘神绩谨奏:臣闻‘刑赏予夺,乃天子之权’。今有大理寺卿周兴,恃宠弄权,罪孽滔天,臣冒死以闻:
其一,纵逆纳贿,欺君罔上。垂拱四年讨逆之役,周兴私受越王余党黄金三万两,纵放要犯三十七人。其中李贞谋士赵怀义,今竟为其幕宾!此贼非但不思悔改,反欲构陷忠良,其心可诛,其罪当灭九族!
其二,罗织构陷,动摇国本。去岁洛州一案,周兴为夺民田,竟诬张氏通逆,牵连二百余口。其爪牙夜闯民宅,以沸油灌耳逼供,致使老弱妇孺投井者众。今春更欲构陷傅相,幸得陛下明察。
其三,矫诏擅杀,目无君上。天授元年,周兴假传敕令,虐杀流放御史王德谦。臣查得其亲笔手令‘就地杖毙’,尸首更被喂食獒犬。此獠犹自夸‘吾令即王命’!
其四,贪渎成性,祸国殃民。今岁河南赈灾粮三十万石,周兴与转运使分赃,以糠麸充数。灾民易子而食,其别院却以陈米饲鹤。臣截获其家书云‘饿殍遍地,正可低价购田,以充药圃之用’。
其五,僭越谋逆,罪不容诛。周兴于邙山私建‘养晦庄’,藏甲士五百,更私制龙袍,其心腹称,每于密室演练君臣之礼,以‘周天子’相称!
臣请陛下速遣羽林军查抄周宅、养晦庄,若有一字虚妄,臣愿领欺君之罪!
臣丘神绩沥血泣奏。”
“……”
赤梅侍立一旁,眼看他笔锋游走间,一个个触目惊心的字眼跃然纸上,不由得脊背发寒。
尤其“以‘周天子’相称”一句,添得何其毒辣!
直指武皇最不能容忍的逆鳞。
她细细比对两封奏疏,发现陆沉渊笔下字迹与丘神绩如出一辙,连那武人特有的横平竖直、收笔时的凌厉顿挫都分毫不差。
只怕就算丘神绩亲自辨认,都要怀疑是不是亲笔。
更令人心惊的是那些虚实相间的罪证:
赵怀义确有其人,且来历不明;今春因私怨构陷傅游艺傅相的事情也实有发生;王德谦的尸体虽未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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