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她指的是《孟子·滕文公下》的一段:杨氏为我,是无君也;墨氏兼爱,是无父也,无父无君,是禽兽也。
陆沉渊笑道:“这句话的意思是,杨朱主张一切为自己,这是心目中没有君主;墨翟主张兼爱,不分亲疏地爱所有人,这是心目中没有父母。不认君主,不认父母,在孟子看来,这种人就是禽兽。”
神后不解:“那武王为什么不是禽兽?”
王逸之道:“因为纣王无道,不算君主,所以杀之并非‘无君’。”
神后茫然:“是不是禽兽,是不是君主,都由孟子说了算?”
王逸之一噎:“呃……”
神后放下书,往边上推远点,喃喃道:“这里说不认君主是禽兽,那里又说诛杀君主不是禽兽……孟子好奇怪。哥哥,我不看他的书了。”
王逸之忍俊不禁。
陆沉渊哈哈大笑:“不看就不看,现在看确实有点儿早。还是读史吧,史书都是故事,比较适合你,正好这里也有藏书,而且读史可以知兴替,明得失,先读史比直接灌输百家学问要好点,就从《史记》开始。”
神后露出笑容,用力点头:“嗯!”
她在书架里翻了翻,找出一册《史记》,重新坐回陆沉渊身边,紧紧挨着他,开始阅读:“项籍者,下相人也,字羽。初起时,年二十四……”
王逸之看的啧啧称奇。
这位灵晞小姐聪颖无比,偏偏干净的像一张白纸。
这样的人是怎么养出来的?
不多时,入口处传来车轱辘滚动的响声,两名仆役推着膳车停在鬼工堂外。
为首的仆役是个驼背老者,脸上皱纹如刀刻,眼皮耷拉着,他揭开食盒,热气裹着香气蒸腾而出,炙鹿肉、清蒸鲈鱼、金丝蜜枣羹,配着新蒸的雕胡饭,很是丰盛。
“各位大人,午膳来了。”老者声音沙哑,躬身退到一旁。
另一名年轻的仆役推车停下,默不作声跟在老者身后,让开位置。
燧明阁有自己的膳房,同样在地下,按理说也比较安全,原本他们是可以进去给各位玉匠、内卫布菜分饭的,但王逸之越是临近大典,越是戒备,干脆连这点风险也不冒,连进都不让进。
膳车送到门口即可,剩下的都由堂内的内卫来做,以防有人借机生事,确保所有环节万无一失。
值守内卫将膳车推进鬼工堂,开始熟练地布菜分饭。
“大人尝尝阁内的手艺。”
王逸之不是第一次吃,对膳房的评价还不错:“尤其鱼做的好,很是鲜美。”
陆沉渊点点头,正要拿筷子,忽然心有所感,察觉到有人窥视。
他神色如常拿起筷子,眼角余光向着那感觉投过去,瞥见那名年轻仆役垂手立在廊柱阴影处,脖颈微倾,目光正透过半开的门缝,频频打量鬼工堂。
陆沉渊本以为他在看神后,随即意识到不对劲。
他的视线先是落在玄铁窗栓的位置,继而掠过地面青砖的排列,最后停在西北角的通风机关上,动作隐晦而迅速,一眼跟着一眼。
如果是痴迷神后容貌,那视线肯定不会离开她,可是正相反,他频频侧目,却故意躲着神后,像是用全部精力,在有限时间里,专注堂内布局。
陆沉渊以慧眼观察,这人并未易容,内力也不多,就是个普通人。
但这个普通人,却在干着不普通的事。
“确实鲜美。”
陆沉渊给神后夹了块鱼肉,她是可以用餐的,也有正常人的味觉,只不过入腹之后,就会被胸腹处的“炁炉”转化成真气,消化吸收。
——正如《黄庭经》所言:“脾胃谷神玄牝户,消化五谷炼琼浆。”
神后比较喜欢甜食,陆沉渊将金丝蜜枣羹推到她面前。
待众人用膳完毕,值守内卫将碗筷放回膳车,推出门外,驼背老者和年轻仆役已经等候多时,默不作声推着车往膳房方向方向走。
陆沉渊起身整了整袖口:“老王,等我出阁,把那个年轻的下狱!”
王逸之一愣:“大人……”
“灵晞。”
陆沉渊转向神后:“我们走,出去办正事。”说完大步流星往外走。
神后点点头,提着裙摆跟上去:“哥哥,去哪里啊?”
陆沉渊道:“还不清楚。看看他跟什么人通风报信。”
神后道:“用不用我杀了他。”
陆沉渊道:“要淑女。他只是个小卒,没必要动辄取人性命,当忍则忍,当杀则杀。你不是读了《项羽本纪》吗?项羽已经告诉你应该怎么做了。”
神后歪头想了想,眼前一亮:“‘鸿门宴上,范增数目项王,举所佩玉玦以示之者三,项王默然不应’,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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