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端起碗便喝了一口。
只是这一小口酒刚入口,夏明月就后悔了。
经过蒸馏的甜菜酒远没有闻起来那般温顺,反而像一团火,猝不及防地在口腔里炸开。
辛辣感直冲鼻腔,呛得她立刻弯下腰剧烈咳嗽起来,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
“咳咳……咳……”
她捂着嘴,纤瘦的肩膀不住颤抖,一张白皙的脸庞转眼间涨得通红,连耳尖都染上了嫣红的色泽。
王程鹏见状慌了神,手忙脚乱地递过一碗温水:
“夏、夏知青,对不住啊!”
“这原液是没兑水的,劲儿太大……”
懊恼地拍了下脑门,王程鹏喃喃道:
“怪我,我应该就带原液过来的。”
夏明月却是没有接王程鹏递过来的水碗,大口呼吸了几次新鲜空气以后,她总算是压住酒劲,缓了过来:
“没、没事……我刚才只是喝得太急了一点。”
辛辣过后,甜菜酒的美味却意外地在夏明月口腔中扩散开来。
那灼烧感渐渐化作一股暖流,舌尖上竟泛起丝丝缕缕的甜香,像是雪地里突然尝到了熟透的野果,带着发酵后特有的醇厚回甘。
“咦……这酒还真是不错,我爹肯定会喜欢。”
她轻轻咂了咂嘴,不自觉地伸出舌尖舔了舔唇角残留的酒液。
这个无意识的动作让她的唇瓣泛着水润的光泽,在煤油灯昏黄的光线下显得格外诱人。
王程鹏正巧抬头看见这一幕,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他慌忙偏过头去,粗糙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粗瓷碗边缘,坚毅的脸庞似乎也因为酒精的作用泛起了一层不自然的红晕。
“那个……夏知青要是喝不惯,就别勉强……”
王程鹏盯着墙角结霜的窗户缝,声音比平时低了八度,继续劝道:
“这碗酒就倒了吧,你喝之前的原液就好,可别伤了身体。”
听到王程鹏的劝说,夏明月却是轻轻摇了摇头,将酒碗往自己面前拢了拢:
“这倒不用,浪费粮食可不是好习惯。”
她指尖摩挲着粗瓷碗边缘,酒意未消的脸颊还带着淡淡的红晕,说:
“你也别担心,我的酒量我自己知道。”
“我就喝这小半碗酒,喝完我就不添了,不会有事儿。”
说着,她夹起一筷子鸡肉放在王程鹏碗里,眉眼间带着笑意:
“快吃饭,怎么光顾着喝酒去了?”
夏明月的语气里透着自然而然的熟稔,仿佛两人已是相识多年的老友。
王程鹏愣了下,随即咧嘴笑了起来,露出一排整齐的白牙:
“说的是,说的是。”
“先吃饭,可不能辜负夏知青的一番好意。”
“既然夏知青也那么喜欢这蒸馏过后的甜菜酒,那我到时候也送一坛过来。”
“这大冬天的,一个人睡觉盖两层被子也不得暖和,喝点酒暖暖身子也好。”
话音刚落,王程鹏便觉得自己这句“一个人睡觉”似乎有些暧昧,当即便抬头朝夏明月看了过去,却发现对方似乎并没有觉察,只是低头吃着碗里的饭菜。
接下来两人的话倒是少了不少,一时间,饭桌上也就只剩下两人吃饭喝酒的声音。
当饭菜被消灭得差不多的时候,夏明月终究还是没能忍住,开口向王程鹏询问了起来:
“王同志,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你当了厂里的技术员之后还会去上大学吗?”
问这话的时候夏明月眼里满是紧张,仿佛这对她来说是一个极其重要的问题。
王程鹏却是不知道夏明月为什么会那么问,当即便脱口而出:
“去,我当然去,只要能考上大学我肯定去。”
“现在国家政策好,鼓励工人继续深造,即便我是厂里的技术员也不影响我读大学。”
听到王程鹏那笃定的答案,夏明月的嘴角上扬,看起来像是非常高兴,笑着说:
“王同志,你那么厉害肯定能考上大学。”
虽然王程鹏也是同样认为的,但是他觉得自己还是稍微低调一点好,所以只回答了一个不太确定的答案:
“希望如此吧。”
说到这里,王程鹏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自己左手上的手表——天已经晚了。
隔着夏明月家那没被报纸糊住的一角玻璃,王程鹏看到了一轮月牙挂在天上。
想了想,他最终还是站起了身,说:
“夏知青,时间不早,我得回去了,有机会的话我们下次再聚。”
说到这里,王程鹏又像是想起了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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