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战杀到平安京城下,麾下还能剩下几人?平安京内,更有天皇陛下亲掌的数万近卫禁军。姐姐莫非以为,凭这三千之众,真能撼动神京根基?未免,太过儿戏了!”
王修静静地听着,脸上那抹讥诮的笑意始终未散。
待千代姬说完,她才轻轻摇头,那慵懒的眼神里,第一次清晰地流露出一种居高临下的、近乎怜悯的嘲讽:“知道你们德川家为何世代被藤原家压得抬不起头,永远只能屈居第二,做个跑船运的‘御用商人’吗?”
她不等千代姬回答,声音陡然转厉:“就因为你们德川家,永远只会守着眼前这一亩三分地,守着那几条海船的老本,坐井观天,鼠目寸光。
而藤原氏,哪怕再龌龊不堪,至少他们知道要睁眼看世界,知道勾结外域强援,借势压人。一个所谓的‘航运特许权’,就卡得你们德川家几十年翻不了身,真是可笑到了极点。
今日,姐姐就让你这井底之蛙,开开眼界!”
话音未落,王修已霍然转身,不再看千代姬变得极为难看的脸,径直朝着明石城西北角一处偏僻的旧校场走去。
她的步伐依旧带着那种病弱的虚浮,香汗已微微湿了鬓角,但脊背挺得笔直,每一步都踏得无比坚定。
德川千代姬心中惊疑不定,一股强烈的不安攫住了她。她咬咬牙,紧随其后。倒要看看,这位修子姐姐,能拿出什么“开眼”的东西。
旧校场空旷,地面坑洼不平,杂草丛生。场边原有一座废弃的土石箭楼,高约三丈,由巨大的条石和夯土垒成,虽已残破,却依旧显得坚固厚实,是旧时守军瞭望御敌之所。
此刻,箭楼前约三百步处,赫然架设着数尊庞然巨物。
那物事通体由沉沉的玄铁铸就,粗壮的炮管在阳光下泛着幽冷的寒光,炮身线条流畅而充满力量感,底座深深嵌入地面,带着一种沉默的、令人心悸的凶戾气息。
每尊巨炮旁,肃立着数名赤甲麟嘉卫士兵。更远处,还有十数尊稍小些、但同样狰狞的炮口,森然排列,瞄准着不同的方向。
王修走到场边一处临时搭起的简易木台旁站定,对一名肃立的军官微微颔首。
那军官得令,猛地举起手中一面小小的赤红旗帜,用力挥下。
“预备!装填!”号令声刺破寂静。
只见炮手动作迅捷如电,一人以长柄药勺将定量火药从炮口灌入,另一人紧随其后,用裹着湿布的推杆将药压实。
接着,一颗颗沉重无比、打磨光滑的铸铁实心弹被合力抱起,塞入炮口,再用推杆死死顶入药室深处。整个流程娴熟无比,配合异常默契。
“瞄准——!”军官的旗帜再次挥动,指向那座孤零零矗立的箭楼。
炮手们飞快地转动炮尾的螺旋调节装置,粗大的炮管发出沉闷的“嘎吱”声,缓缓调整着仰角。
千代姬屏住了呼吸,心脏狂跳。她虽未见过此物,但直觉告诉她,这定然不是寻常物事。
“放——!”军官的嘶吼声如同炸雷。
几乎在令旗挥下的同一刹那。
“轰——!!!”
“轰——!!!”
“轰——!!!”
三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毫无征兆地猛然爆发。仿佛九天雷霆在耳边炸裂,大地剧烈地颤抖起来,千代姬只觉一股狂暴的气浪夹杂着刺鼻的硝烟味扑面而来,狠狠撞在胸口,震得她耳中嗡鸣不止,五脏六腑都似移了位。
她脚下不稳,踉跄着后退几步,才勉强站住,头上的凤凰步摇被震得剧烈摇晃,几欲跌落。
她惊恐地抬眼望去,只见三道刺目的橘红色火舌,如同地狱魔龙的吐息,瞬间从那三尊巨炮的炮口喷涌而出,炮口处浓烟翻滚,瞬间弥漫了小半个校场。
那三枚沉重的铁弹,以肉眼根本无法捕捉的恐怖速度,撕裂空气,发出凄厉刺耳的尖啸,狠狠砸向三百步外的土石箭楼。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紧接着,“砰”的一声更加沉闷,如同山崩地裂般的巨响轰然炸开。
那由条石与厚土夯筑、看似坚固无比的箭楼,在被炮弹击中的刹那,脆弱得如同孩童堆砌的沙堡,接触点瞬间爆开一个巨大的、不规则的豁口。
条石如同朽木般碎裂、崩飞。夯土如同被巨锤砸碎的豆腐,化作漫天烟尘泥雨,整个箭楼的上半部分,在巨大的动能冲击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轰然垮塌。无数碎石断木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砸在地上激起更高的烟尘。
烟尘冲天而起,遮天蔽日。巨大的冲击波卷着碎石尘土,如同沙尘暴般席卷了小半个校场。
当那遮天蔽日的烟尘缓缓沉降,视野逐渐清晰。
德川千代姬死死捂住嘴,才没有失声尖叫出来。她瞪大双眼,如同见了最可怖的妖魔,脸色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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