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

　　冰冷。

　　毫无起伏。

　　每一个音节都像冰珠砸在灵魂深处。

　　带着一种俯瞰尘埃的漠然。

　　他只说了三个字：

　　“牧尊说：吵。”

　　话语落下的瞬间。

　　雷震眼中最后一点光芒彻底熄灭。

　　连同他身上的赤红雷霆战甲。

　　如同被风吹散的沙雕。

　　毫无抵抗之力地被无形的湮灭之力分解。

　　消散于虚空之中。

　　整片星域边缘。

　　再次恢复了亘古的荒芜与死寂。

　　只有那道包裹在漆黑斗篷中的身影。

　　静静地悬浮在虚空风暴之前。

　　如同深渊投射在此界的一抹阴影。

　　他抬起手。

　　一枚由纯粹的黑暗光线凝聚而成的奇异符文在他指尖一闪而逝。

　　随即隐没于虚空。

　　九霄殿内，死寂更甚于深渊。

　　一面悬浮于大殿中央。

　　由浑天镜光凝聚的巨大光幕。

　　清晰地定格在“破军神锋营”十万天兵连同数百破虚神梭无声湮灭。

　　雷震化为飞灰的那一幕。画面最后。

　　是那黑袍人指尖一闪而逝的黑色符文。

　　以及那三个冰冷刺骨的字——“牧尊说：吵”。

　　空气仿佛凝固成了亿万载的玄冰。

　　殿内所有核心长老。

　　包括气息萎靡的天枢子等人。

　　脸色惨白如金纸。

　　眼中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惊恐与茫然。

　　十万巡天卫精锐。

　　弹指成灰！

　　副统领雷震。

　　堂堂化神巅峰。

　　连一丝反抗都未能做出。

　　便化为乌有！

　　这已经不是战斗。

　　而是彻底的。

　　冰冷的抹杀！

　　是神祇对蝼蚁的漠然！

　　天机阁玄微子被两名弟子搀扶着。

　　瘫坐在角落的蒲团上。

　　形容枯槁。

　　双目无神。

　　口中只剩下反复的。

　　微不可闻的低喃：

　　“不可算…

　　不可视…不可言…”

　　枯木道人拄着那根顶端焦黑的木杖。

　　枯槁的身躯仿佛又佝偻了几分。

　　浑浊的眼眸死死盯着光幕中那枚一闪而逝的黑色符文。

　　指尖深深掐入木杖之中。

　　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深渊符印…

　　噬灵骨哨…

　　归墟棱镜…永寂之种…

　　此四印现世其一…

　　便是诸界浩劫的前兆…

　　那黑袍…

　　不过是牧尊座下最低等的使徒…

　　传递一句斥责…

　　便已是…

　　灭世之威…”

　　恐惧如同无形的瘟疫。

　　在每一位神庭巨头心中疯狂滋生蔓延。

　　他们此刻才真正体会到，他们招惹的。

　　是怎样的存在！

　　那“牧尊”二字。

　　已不仅仅是名讳。

　　而是绝望本身！

　　“使徒…最低等的使徒…”

　　乾元帝君冰冷的声音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死寂。

　　他依旧高踞帝座。

　　帝冠下的阴影遮住了他的表情。

　　只有那双搭在帝座扶手上的手，指节捏得惨白。

　　微微颤抖。

　　暴露了他内心翻江倒海的惊涛骇浪。那份属于帝君的、统御诸天的绝对威严。

　　在此刻被撕扯得支离破碎。

　　他缓缓抬起头。

　　玉旒晃动。

　　露出那双眼睛。

　　眼中燃烧的不再仅仅是愤怒。

　　更添了一种近乎疯狂的执拗和孤注一掷的决绝！

　　“好…好一个‘牧尊’！

　　好一个‘深渊永寂’！”

　　乾元帝君的声音如同寒冰在摩擦。

　　每一个字都带着冻结灵魂的力量。

　　“灭我十万巡天卫。

　　传令斥责我神庭…

　　便是深渊之主又如何？！”

　　他猛地一拍帝座扶手。

　　轰隆一声巨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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