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微讶然。
“女君从前所说的那些留在建康的缘由,向来不能教在下信服。在下起初以为,兴许女君天生慧根,能预见常人所不能预见的将来;可在下最近又觉得,兴许是因着些不能说的缘故。而在这些缘故里,子珩算是最不能说的那个。”
“庾公子莫非以为妾对世子有私情?”
庾逸微笑,道:“子珩身负重伤之时,女君脸上的担忧是装不出来的。”
孙微哂然,道:“公子误会了,世子于妾而言,不过是家人和朋友。妾不过是盼着所有人的好好的,世子那时受了那样重的伤,生死未卜,妾担心他,亦是寻常。”
庾逸笑了笑,没有逼问下去。
“女君说的是,是在下多心了。”庾逸道,“只是,就算这建康城里有许多人和事值得女君去卖力,也不必将话说的如此决绝,性命总是稀罕的。女君想做什么,自去做就是了。只是到了山穷水尽之时,女君可否放过自己?”
“放过自己?”孙微道,“公子何意?”
“待到无以为继之时,就让在下带女君走吧。”
孙微抬头看他,不由得怔在原地。
庾逸也只与她对视,似乎正平静地等着她的回答。
心倏而有些乱,孙微张了张口,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忽然,外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二人看去,只见是庾府的管事匆匆走了来,向庾逸禀报:“公子,豫章王世子来了,他……”
话没说完,司马隽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院门外。
一看便知,他是不经通传,自己闯进来的。
见到他,庾逸露出讶色,温和地微笑:“子珩何时来的?”
“刚来。”司马隽行至二人跟前,目光扫过孙微。
庾逸却神色从容地立在他和孙微之间,将孙微挡在了身后。
司马隽看着他,片刻,道:“昨日有劳伯悠了,我那徒儿没给伯悠添麻烦吧?”
“不曾,”庾逸也笑道,“我曾拜访孙先生,那时就认识了孙公子。孙公子从小就很听话,并未给我添麻烦。”
司马隽不以为然:“伯悠虽与阿乔认识得早,但毕竟相处得浅,对他的性子领教不深。”
“子珩此言差矣,孙公子对我向来如此,对其他人我就不知了。”
孙微也不知他们为了孙乔较什么劲,总之预感并非好事。
她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于是对一旁管事道:“不知孙公子可换好衣裳了?有劳管事催促一番。就说世子来了,是时候回府了。”
管事应下,赶紧去催促。
孙微又问:“世子今日进宫,太后说了些什么?可曾为难世子了?”
司马隽气定神闲地打量着庾逸堂上的书画,道:“说来话长,些许家务事,回府再说。”
家务事……
孙微知道,他是不肯在庾逸面前说这些。
她瞥了瞥庾逸,只见他神色平和,对孙微笑了笑,道:“若有在下帮得上忙的地方,还请王妃务必告诉在下。”
孙微答道:“多谢公子好意。”
说话间,孙乔也入了院子里来。
他见了司马隽自是高兴。一声“师父”唤得十分亲热。
司马隽看着他,那张冷脸终于浮起了些许笑意。
“你叨扰了庾公子两日,快去道谢。”他说,“今日便随我回王府。”
孙乔应下,恭恭敬敬地跟庾逸做了个礼。
“公子做的钓竿,我可以拿回去么?”他问。
庾逸笑道:“自是可以。”
待回了府,司马隽特地打量了那钓竿,问:“你喜欢钓鱼?”
孙乔点点头,高兴地问:“师父,我可以在钓花园那池塘里的鱼么?”
司马隽不置可否,回头吩咐曹松:“让人去数数,那池塘里有几条鱼,一条也不能少。”
孙乔的笑意僵在脸上。
孙微对孙乔道:“这两日的功课不可落下。你既喜欢钓鱼,改日我带你去城外垂钓就是。”
孙乔吐了吐舌头,笑嘻嘻地回屋去了。
司马隽转身入了厅堂,孙微跟在后面,问道:“太后那头可是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世子为何如此不快?”
“我并无不快。”司马隽淡淡道。
孙微:“……”
脸拉得三尺长,还说没有不快。
“误会都解释清楚了,是鲁明犯病,与王妃无关。”只听司马隽道。
孙微精神一振。
“太后信了?”
“为何不信?夫人坐上这豫章王妃的位子,并非儿戏。如今凭着鲁明一句话就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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