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听到禀报,目光一亮,旋即从榻上起身。
他看了看司马隽,并未追问下去,只道:“你不是一直问我为何要保闾丘颜么?何不跟来看看?”
司马隽应下,站起身来。
太子往前走几步,忽而停住,回头看他,轻轻一笑:“方才不过是玩笑话,看把你吓傻了。”
司马隽没有说话,跟着太子往闾丘颜的卧房赶去。
闾丘颜是个命硬的,在场的郎中无不感慨。
“命保住了?”太子问。
为首的郎中回禀:“暂且是保住了,不过毕竟受了重伤,兴许会留下病根。全看日后的修养调理了。”
“命保住便好。”
太子挥挥手,赵通便将一屋子的人打发出去。
他行至闾丘颜床前,看了一眼床上的人:“能起来说话么?”
闾丘颜捂着腹部,艰难地爬起身来。
只这一动作,他已经疼得冷汗直流。
太子倒是不急,端坐在一旁,耐心地等着他。
司马隽在一旁瞧着,只见闾丘颜下了床,艰难的行至太子跟前,拜道:“臣见过太子殿下。”
“李陌跟我提起过你,”太子笑了笑,“说你能文能武,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我自是听说过你。你曾是南郡公的得力干将。说起荆州,第一个提南郡公,其次就是你。”
司马隽听到李陌二字,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
闾丘颜拜道:“殿下过奖。”
“你先听我说完,”太子继续道:“你弟弟是个聪明人。他发现我手上有北府的令牌,却无领兵的自己人,于是他向我举荐你。他太过聪明了,竟然句句说到了心坎上,似乎能洞察我的想法,教我有些害怕,于是,我给了他小小的惩罚。”
他说罢,让赵通呈上一个锦盒,而后将那锦盒扔在闾丘颜跟前。
“打开看看。”
闾丘颜颤抖着打开那锦盒,随即抱在怀里,失声痛哭。
司马隽看见了,那锦盒里是两根血淋淋的手指。
“人还活着,哭什么?”太子问。
他等了等,只见闾丘颜虽然消停了,却捂着腹部倒在地上,指尖浸满了血。
“还撑得住么?”太子问“我的话只想现在说,你若撑不住,兴许就听不见了。”
“臣无碍……”
闾丘颜再度爬起来。
“李陌的提议我很喜欢。我令你为镇北将军,代行北府都督之职。”
“殿下!”司马隽当即道,“闾丘颜狼子野心……”
“住口!”太子仰起头看他,“我说话,何时轮到你插嘴?”
司马隽与他对视片刻,行礼退回。
“当下之势,你都看到了。”太子转过头,继续对闾丘颜道:“我用你,朝野皆疑虑重重。为今之计,我只有暂且将令弟扣下。你若是犯错,李陌便失一根手指。手指无了就是脚趾,脚趾无了就割他的肉,剜他的心。他的性命,全看你办的事如何,知道了么?”
闾丘颜匍匐在太子脚边,虚弱地一下一下磕头:“臣遵旨,臣遵旨。”
太子露出个满意的笑。
“叫郎中进来,别让我的镇北将军死了。”
赵通赶紧开门,招了招手,郎中们便鱼贯而入。
太子看着跟前忙碌的景象,回头对司马隽道:“看见了?他不过是条狗。只要握住命门,就可为我所用。”
司马隽冷冷地看了看闾丘颜,道:“臣以为,与虎谋皮,后患无穷。”
太子看了他一眼,说了声“冥顽不灵”,拂袖而去。
门外,庾逸在等着消息,见太子气冲冲地出来,匆忙行礼。
太子顿下脚步,问:“我记得伯悠曾说过,怀显太子之死有蹊跷,王仆射兴许掺与其中,对么?”
庾逸低下头,回道:“臣不敢断言,些许疑点,还须彻查。”
“怀显太子乃贤人,我不忍他蒙尘。”太子和气地说,“卿随我来,与我细说。”
庾逸应下,他回头看了司马隽一眼,匆忙随太子而去。
——
闾丘颜从阶下囚摇身一变成了镇北将军的消息,孙微很快听闻了。
“太子定是疯了。”阿茹难以置信,“如此一来,那闾丘颜日后岂非有了跟殿下分庭抗礼的底气?只恨我竟失手了,未能结果了他。”
殷闻道:“殿下说,太子明日就要回京,那之后城门解禁,女君就能离开历阳了。只是女君须得倍加谨慎。此事过后,女君的悬赏金又增加了,难保没有人专盯着此事,女君日后怕是不好过。”
“多谢殿下关心。”孙微问,“不知殿下作何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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