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什么,我敢做还怕他知道吗?那么大动静,不知道才奇怪吧?”
他这种不着调的态度一点也没减轻柴慧的担心:“你是神仙,你当然不怕。我可是拖家带口的,万一被他挟持一两个,还不是束手就擒?”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如果天子真像表面上那么在乎园子,你还没进去之前就被他拿下了。”
孝锡顿时醒悟过来:“先生的意思是官家有意放你们进去?”
“不然呢?明着派人把守,暗地里却由着我们进去,肯定是有所图的。开阳,我们去见见他怎么样?”
柴慧既不知道赵佶安的什么心,也不知道李承睿打的什么算盘:“爱去你自己去,我刚出来难道又要回去吗?好像我多爱看他似的。”
“当真不去?原以为你会趁这个机会给梁山上的好朋友们讨个恩赦……”
“哎呀!”柴慧拍着脑袋叫道,“我答应秦明要把瓦砾场的事实告诉天子的,差点忘记了。”
“你要替秦明求情吗?”孝锡问。
柴慧看得出来,他不太高兴。
“以前在东京的时候,论管闲事,你我可是数一数二的。怎么,二哥也管不动了吗?”
孝锡苦笑道:“以往我们所倚仗的,无非是父亲生前的德行。他离开的时间越长,我们的地位就越尴尬。曾经谁不以身为皇室宗亲为荣?呵,如今我们长大了,也应当明白,跟官家之间只能论君臣,不能再论子虚乌有的手足之情了!”
“可是以前总是满腔热血,看到不顺眼的总想掺和掺和……你看秦明他多可怜呐,平白无故死了那么多亲人,连累那么多百姓;还有啊,他什么都没做就被迫沦为贼寇,好好的生活莫名其妙就被毁了,我还不能替他说说情吗?”柴慧激动地说道。
“你可以说情,但要有分寸!”孝锡指着身后的座位一字一句地说,“你心里清楚,皇位不是赵家的,是今上一人的!你可以喊他姓名,与他顶嘴,却不可把手伸得过长!”
他越说越激动,李承睿和柴慧都觉得不对劲。
“二哥,上回我托李先生来求赦书……他是不是说什么了?”
柴慧口中的“他”自然是赵佶。
崔氏知晓内情,孝锡尚在挣扎要不要说言明时,她毫不犹豫地把真相抖了出来:“今上说郡主干政,责怪郡王爷疏于管教。李先生携带赦书离去后,郡王爷受了笞刑。”
“笞刑!”柴慧讶异地看看孝锡,见对方默默不语,方知崔氏所言不虚,“就算不念同宗之情,我家大哥好歹也是个郡王,官家怎么能如此羞辱他!”
“对郡王爷用刑的事并没有许多人知道。每次对郡主不满时,官家都会将火气撒在郡王爷身上。”崔氏直盯着柴慧的眼睛问,“郡主听得明白吧,我说的是每一次。”
孝锡担心柴慧多想,万一陷入自责无法自拔,再闹出什么病来可就麻烦了:“你别听她瞎说,官家性格温和,不常发脾气……他……”
他舍不得打你才不得不拿大哥出气?
孝锡想这么说,可怎么那么别扭呢?自己明明要告诫妹妹对赵佶存着防范之心,说来说去怎么又替赵佶说上话了?
他欲言又止的模样落在崔氏眼中,崔氏不屑地说:“你平时的果断都哪里去了,说句话都要斟字酌句吗?郡主二十好几的人了,孰是孰非难道不能自己判断?你们个个都自诩对她好,却没一个人肯对她说句实话。孝锡,她不是个孩子了!”
起初听说孝骞被打,柴慧免不了默默责备自己连累家人;听到崔氏指责孝锡,她心中又陡然升起一阵悲凉的感觉。
十五岁以前,她不是被柴进圈在沧州的家里,就是被赵佶困在华阳宫的神女殿中。大人们对她都很宠,也都很强势。他们习惯于把所有事情都做好定性,再把自己择干净的想法灌输进柴慧的脑子。
官家是好的,高俅是坏的;习武是对的,杀人是错的;士大夫是高贵的,胥吏是卑贱的……真是可笑,世界上哪有什么是非黑即白的?如果永远听柴进的话留在家里,她到死也是只井底之蛙!
“崔姐姐,大恩不言谢。”柴慧对着崔氏一揖,转身就往外跑。
“慧儿!”
孝锡一时慌乱,就要去追,不想被崔氏拦腰抱住。
“你不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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