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荡的石穴之中,一声低吟,划破风尘寂静。
陆欺欺皓指盈握着一把短匕,那光洁的腕子在烛火的映照之下仿若玉髓一般,焕然生光。
只见那银光毕现的刀刃游走于那玉髓做的雪肌之上,利落地划出了一道细微的创口,皮肉瞬时绽开,温热的血液从那红痕所在之处漫了出来,一滴一滴如穿石之流,徐徐没入玉扶笙那樱红褪尽的唇瓣之间。
待得一会儿,她才小心翼翼地站起来,一边用纱布包裹着自己腕间伤口,一边将眼神四下逡巡,既要盯着玉扶笙愈况如何,又要防着门外有人突然闯入。
她记得,他曾说过,一旦生玙入体,发肤血液皆涤毒湛体、续脉生息之奇效。
不论此一说是否属实,玉扶笙命悬一线、药石无医之际,她都愿为一试。
地底隔绝了潺潺雨声,安静得几近听不见时间的流逝。
陆欺欺兀自坐于榻沿,停眸细看,不消多时,玉扶笙左眼上的血瘤断口便以肉眼可辨之速遽尔愈合,她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又探手于她内伤之处一寸一寸地摸索,不待她取出银针为其放毒,那身子骨上的淤紫毒斑已是尽数褪散。
生玙之力,果然非同凡响。
一息尚存,不容稍懈。
目瞪口呆的陆欺欺不遑称奇,在那片刻的失神之后,忙不迭为榻上的玉扶笙敷涂伤药,将那短匕揩抹干净,藏入袖中。
割臂取血,竟真能救玉扶笙一命。
难怪姑厌及其党羽对其垂涎三尺,拚死也要将其收入囊中,这样的宝贝,称之为逆天改命也不为过。
许是因为旅途困顿,一通料理之后,她五指虚虚地为玉扶笙掖好了被角,竟不堪其累,倚在那榻边打起了盹。
未得多时,便耳廓一紧,听得有人连声唤她:“小欺,你怎么了?”
陆欺欺迷迷瞪瞪地睁开眼,只觉通体软麻,虚脱憋闷,懵怔了好半晌,才支支吾吾地看着泓洢道:“你、你干嘛?”
泓洢眼尖,在将她扶起之时,一眼便瞥见了她腕间隐隐约约露出的纱布。“你受了伤?”
“擦伤罢了。玉姐姐待会儿便会醒来,我先去煎药。”
生怕他问起玉扶笙是否为生玙所救,陆欺欺一鼓作气将话撂完,毫不留给对方疑问的气口,猛地将脸别过一边,专心致志地摆弄起手上的瓶瓶罐罐。
想来地宫闷热无风,石室之中又热气熏蒸,她蹲伏在那炭火堆边上,发际之中竟然渗出了绵密的汗珠。
想回头,又不敢回头,那道灼人的目光近在身后,仿佛一眼能将她洞穿。
不知那人现下作何感想,风声鹤唳的陆欺欺满脑子都在盘算着如何将生玙一事遮掩过去,甚至打起了馊主意,干脆先找个赝品以次充好,待他向自己问起时,也好见招拆招。
可他却这么相信她。
她只是随口撒了句谎,他便再不过问,更无向她讨要圣物过目之意。
再这么杯弓蛇影下去,陆欺欺只觉得自己离疯癫不远了。
“小欺!她好像醒了!”
苍绒扯着嗓门嚷嚷,陆欺欺顿时打了个激灵,只见石门处站了一男一女,前前后后走了进来,男的端的是虎虎生风,后面跟着的明纱则是一双眼睛肿如桃核,整个人都闷恹恹的,鬼魅一般飘着步子近前。
“玉姐姐?”她急忙端过药瓯在唇边吹了吹,床榻上的女子开目启唇,左眼却再也撑不起那睫盼,而那一只右眼也是半耷着眼角,瞳中的一片血丝几乎夺眶落出,酸涩难忍之下,她再度徐徐阖上。
身子仿佛沉入了浑浊是池底,满目皆是迷眼的沙尘,玉扶笙几度徒劳挣扎,气力散尽之后,用那一双蛾眉之下仅存一只的右眼,懵怔地看着凑将过来的陆欺欺,那药瓯还未近唇,便听她颤声问询:“欺欺妹子,我的眼睛……”
陆欺欺缓缓按下她试图去抚摸眼眶的五指,那破碎的指甲将她的纤纤玉指绞得血肉斑驳,叫人不忍猝视。“玉姐姐,不可。”
对方听罢,那苍白的面皮之上竟勾勒出一丝阴鸷的笑容,冷冷嗤笑了一声,像是呢喃自语,却又将声调咬得字字诛心:“我一定会杀了她。”
一旁的费述听得直摇眉毛,唯恐避之不及,生怕触了晦气,侧颊低声道:“自己都要死不活了,还有闲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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