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静仪挎着小包袱,和谭老娘堵在院子门口,两人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肯先让步。
谭四海坚决不参与战争,憨笑着后退几步,抱着被褥的小陈跟着踉跄着后退。
四斤又习惯性的隐藏在阴暗的角落里。
“钥匙在我手里,我先进。”
“这是我儿子家,我先进。”
尤静仪和谭老娘针尖对麦芒,从办公室出来对峙到现在。
静仪不肯让,她觉得这就是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谁让谁输,谁输谁就矮人一头。她可是二十一世纪穿过来的新女性,怎么能输给一个旧社会的老年妇女?
太没面子。
最最最重要的,她把那个黄花梨木盒当房钱给了黑脸大汉,按照黄花梨的市值,她怎么作都不过份
陈东方艰难的从被褥后探出脑袋,无知者无畏:“静仪姐,是钥匙坏了吗?要不我去找个修锁匠,这样天黑之前还能把床铺好。”
嘶,失策了,天大地大睡觉最大。
静仪一秒钟都没迟疑,把攥在手心汗浸浸的钥匙插进锁心,“咔嚓”一声,铜锈斑斑的锁开了。
谭老娘用与年龄不符的灵活身手,“呲溜”一下蹿进了院子。
静仪冷哼一声,幼稚的扬了扬手里的钥匙,好让谭老娘知道这个家谁作主!
她用力推开门,老式的石臼“咯吱咯吱”响着,院子很大,足有六十多平,杂草被预先清理过,露出新翻的土。原主人很有生活情趣,西南角种着一棵老梅,鲜艳的红梅在寒风中绽放,幽幽清香沁人心脾。
院子正中间是三间砖房,青砖黛瓦,气派极了。
静仪不由得屏住呼吸,以她二十一世纪的眼光来看,这个小院子也是漂亮极了,更别说和尤招娣住了十二年的羊圈作比较。
简直,简直就是天堂。
她死皮赖脸求收留,绝对是一个英明的决定。
谭老娘抢先一步,抢到了她认为最好的东屋,静仪就不客气的挑了西屋。包袱还没放下,四斤拿着扫把进来,脸上尽是谄媚的讨好,像一只怕被人遗弃的野狗:“姐,我帮你扫地,我样样会干的,真的。”
不待静仪回复,他就卖力的干了起来。
这个年头,小孩子都是散养的,再说四斤干得有模有样,静仪也就随他去了。她打开靠墙的衣柜,把包袱塞进去——
是她原先的旧衣裳,不舍得丢。
陈东方抱着一床被褥掀帘进来,“静仪同志,被褥都是新的,暖和着呢。”
静仪假装在擦柜子,听到这话笑着回头,“太感谢你了,小陈同志。”
“来来来,帮忙卸煤球。”
静仪跟着小陈来到院子,只见院门大开,一辆装满煤球的板车正停在屋檐下,谭四海脱下棉袄,穿着衬衫在卸货。
“这许多煤球哪来的?”光站着不好看,静仪伸出手。
说实话,谭四海衬衫上大小小的补丁惊到她了,肩部,袖口,肘部,加起来不少于五个。也就是说,做为一个团级干部,县长,他的衣服也带着补丁,而且从大家熟视无睹习以为常的样子看,这可能不是个别现象。
难怪她曾经听老人说过,这个年代即便是新衣服也得打两个补丁再穿,这样才符合时代潮流。
“我煤球的定额是一个月100斤,然后老徐啊小陈啊他们凑了点,这些一共有200斤,够用一段时间了。”谭四海看着静仪涂着药膏的手快到碰到煤球,赶紧赶人:
“这活脏,你去把被褥铺好就成。”
行叭,静仪听话的站到一边。
嘿嘿,其实她刚就是装装样子,搬是不可能搬的。
到是四斤这孩子干活不惜力,两条苋菜杆一样的细腿“噔噔噔”跑得飞快。
煤球还没卸完,穆兰拎着大包小包也来了,静仪赶紧迎上去。
“走,静仪同志,看新衣服去!”
静仪眼睛嗖的一亮,忙不迭的拉着穆兰往西屋走:“穆兰同志,哪来的新衣服呀?”
无论到哪个年代,爱美永远是女孩子的天性,能有新衣服穿,可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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