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研二对自己彻底死心。不要记住自己了,不要对他怀有任何期待,不要认为自己还有药可救。
“所以,你看你其实一点都不了解我。”
他像是在说一件极度滑稽的事情一般轻笑起来。
“你只是在外面看到了一只流浪狗,就好心的想要带回家。”
“给你个忠告吧。”
姬野凌收回视线,转过了身,背对着萩原研二。
“下一次再要捡什么狗回家,记得提前看好他有没有主人。”
“不然的话……”
他转过身,眼尾上挑,唇角勾起,居高临下的打量着面前的人,陌生而倨傲。在过去他从未有哪怕一刻,以这种眼神看向萩原研二。
“不然的话,你会又捡到像我这样子有主的东西。”
……
“下一次……别再被骗了,萩原研二。”
明明这句话应该被轻松的说出来。可姬野凌最后的词尾抑制不住的泄露出了一丝颤音。
………
“疼吗?”
萩原研二等着这个小骗子款款而谈的说完。忽然问了一句毫不相关的问题。
“你说这个吗?没关系,习惯了。”
姬野凌活动了一下缠绕着纱布的肩膀,肩胛骨传来咔吧咔吧的声音。他习已为常的笑了笑。
萩原研二看着他,没有回答。姬野凌满目无辜的与他对视。
“疼吗?”
萩原研二又执拗的重复了一遍。
谁也没有开口说话,漫长的沉默在二人之间蔓延。缄默像是藤一样无声的生长,攀爬。
渐渐的,姬野凌意识到了什么。眼中的笑意消失了,唇角紧紧抿了起来,像是绷紧的弦。
“你知道了。”
他笃定的说道,出口的语调却像是万年不化的冰。他其实是个很敏锐的人。
姬野凌站起了身。
窗外什么也看不到,一片望不到头的漆黑。往常这个时候,自己应该在做什么呢。
东京一直是个多雨的海港城市,雨水会将城市的钢铁森林浇的淋漓尽致,隔着警视厅的落地窗望去,将落未落的夕阳是一枚温吞的水煮蛋。
天幕是苍青的墨蓝。水迹蜿蜒的顺着玻璃滑落,滴答滴答。门外一片笑闹声,有人在调侃说这种天气就适合聚个餐去吃暖和和的寿喜烧。
……
都回不去了。
很疼,在每一个夜里。过去的噩梦无时无刻不在环绕,像是伸出手的黑爪,要将他扯回泥潭里。
“都过去了。”
姬野凌伸出手摸了摸心口,隔着衣衫,布料之下,一道道叠加在一起的疤痕凹凸不平。
他的牙齿紧紧咬住下唇,说不下去了。
这个世界上不应该有知道这件事的人,他的所有,他的过往,都被清洗的一干二净。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两个人知道这件事。
除了琴酒,只剩下他自己。那么让萩原研二知道这份情报的人是谁,就一目了然。
他不知道Julep的目的,或许是为了看乐子,或许是为了报复。
只是……
唯独这件事,唯独这件事是不能被任何人知道的。
唯独这件事,被最不应该知道的人知道了。
如果萩原研二不知道这件事,他就会把自己当成一个单纯的坏人。不用去考虑那么多,不会被纠结,也不会被困住。
他刚才虚张声势说过的话,都失去了作用。
忽然间,姬野凌感觉一直以来支撑自己身上的那股力气消失殆尽。
“你有个习惯,小凌。说谎的时候,手里总是要抓住一点东西。”
现在局面反过来了,姬野凌在转瞬之间,反过来尝到了萩原研二刚才的每一分感受。
“如果你真的像自己说的那样,冰演场馆那天,你不会从我手中拿走那张冰演的票。”
“现在,你想不想说一说………”
萩原研二认真的看着姬野凌。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这句话几乎是哀求。在登上明天的审判席之前,萩原研二希望姬野凌能够主动坦白。承认自己错了,承认自己悔改。
姬野凌现在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现在的局面。发展到现在,一塌糊涂。
他不敢去看萩原研二现在的眼神,于是垂下了头,像是沉默的拒绝。
看到姬野凌的反应,萩原研二抬起手从上到下搓了一把脸,困顿的头脑清醒了一点。
他太累了,从昨天开始就是这样。身体好像失去了所有力气,只是拖着空壳在麻木的行动。
“不要让七年前的我后悔。”
萩原研二几乎毫无办法,溃不成军。他不能用任何手段迫使姬野凌来改口。只能将所有的过往全部放上,当作唯一的也是最后一点筹码。
七年前,有个刚出警校意气风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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