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月光落下满地皎洁,吴疾为众人在城镇里找到了一个落脚之处,客栈内外烛火点点。
春日已然逐渐回暖,但夜风依旧有些寒凉。
微风穿过窗户吹进屋子,将桌上的烛火吹得闪了闪。
江涣,不,如今该称谢昭了。
谢昭斜坐在窗子边上,眺望着外面万家灯火,她的心境从未这般宁静平和过,前世的打打杀杀,令她终日处在紧张之中,每日小心翼翼行事,小心翼翼说话。
如今这幅景象,竟好似忙中偷得半日闲一般。
忽然听到旁边吱呀一声,谢昭偏头,看见住在隔壁的吴疾把支起来的木窗给放了下去,隐约还能听见吴疾念念叨叨的声音:“公子还是不要吹风的好,您本就有旧疾,咱们这一路还不知道要走多久呢,若在路上病倒了,恐会误了正事。”
谢晚风道:“真是没病也要被你念出病来。”
谢昭摇头一笑,窗子一合,便是再听不到隔壁半分声音了。
她今日观谢晚风面色苍白,唇色浅浅,的确是久病之人的模样,怕是不能长寿。究竟是天妒英才,连如此谪仙般的人儿,都不舍得多给予些寿命。
那谢晚风举手投足之间,尽是一派贵人之相,谢昭对那些皇亲国戚最是熟悉,怕是这位谢公子和南岳的皇权有些联系,否则她说要和谢晚风随姓之时,那吴疾的反应也不会那般剧烈,不过想来谢晚风,也是个化名。
而他们又在此时上路出发去凉国……
据她所知,过些时日,凉国的确会有一场盛会,倒是不知谢晚风一行是否和它有关。
忽的房间外面响起敲门声,“客官,热水给您送过来了。”
谢昭:“进来吧。”
谢昭从窗沿上跳下来,往屏风后走去,路过铜镜时顺便瞧了瞧自己的模样。
这具身子长相清丽,因着年幼,的确有几分雌雄莫辩,倒是方便她藏匿性别。
可大概是因为逃亡了许久,浑身羸弱得很,她稍微做些运动就要喘气半天,看来还得好好养上一养,不过这样或许也能让谢晚风和他那个护卫放下戒心。
那小厮倒好热水,又把肩膀上的一个包裹搁在矮桌旁:“客官,这是隔壁那位公子吩咐送来的衣物,给您放这了。”
谢昭挑眉,脸上哪还有小儿般幼稚神情,她背起手冲小厮抿唇点头,“下去吧。”
翌日一早,阳光晴好,春风和煦。
谢昭早早将自己收拾好。
她站在谢晚风的房门前,咚咚咚的敲着门,一边敲还一边喊:“公子,你起来了吗?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她既说了要给公子当贴身小厮,那便一定要沉浸角色,尽职尽责。
‘咯吱’一声,房门由内打开,是人高马大的吴疾。
“怎么是你,公子呢?让我进去。”谢昭从吴疾的胳膊下面冒了个头,然后身子一缩,直接哧溜钻了进去。
“嘿!你这小娃,怎的如此滑头!”吴疾伸手捞了下没捞住,只得关上门,跟在谢昭的后面进去,“公子刚刚起来,还在收拾,你就不能等等。”
“当然等不了!你身材如此粗壮,一看就笨手笨脚,怎能照顾好公子。”谢昭明着怼她,反正自己如今这具身体年纪小,行事乖戾一些,也好叫这两个人对她放下戒心。
她一脚踏进内室,窗外的阳光照得她眯了眯眼,再睁开,就看到了坐在窗边,迎着和风,面冠如玉的那位神仙。
柔和的光线照在谢晚风的身上,让他的皮肤更加清透了几分。
一阵清雅的白茶香气丝丝缕缕在鼻尖萦绕。
他似是刚刚束好发,长长的二指宽的白色绸带夹在乌发之间,一身白色锦袍用了极好的料子,下摆暗绣竹纹,外罩素色纱衫,两股白绳缠于腰间,坠下一浅色丝绦,透着一股子随性。
谢晚风丝毫不觉得谢昭的行为唐突,压根儿没有生气,反而转头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的看了看谢昭。
“你这孩子收拾收拾,倒是秀气。”他评价。
谢昭昨夜足足洗了一个时辰,才将自己收拾干净。
她按照前世的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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