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冰场的钢铁骨架上悬着的一般无二,大概是采购的人嫌麻烦,干脆装得都一模一样的灯。
白花花的,很明亮,又很冰冷。
就像是冰场的温度。
他知道霍闻泽没有说完的话意。
霍闻泽想劝自己,不要执着于金牌,更多地去享受挑战和比赛的过程。
但真的能做到吗?
少年用手捂了下脸,神色反而越发坚定。
他是真的很想拿到所有的金牌。
明清元的情况,即使他自己不说,凌燃也能猜到,这位现役的一哥大概熬不了多长时间了。
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凌燃一闭眼,仿佛就能看见漫天即将压下的密布乌云。
这是华国男单的deadle。
一旦明清元倒下,以华国现在的男单储备,只怕是连一场国际赛事成年组的自由滑都进不去!
到时候,原本不多的冰迷一定会流失,国内冰雪圈更是唱衰一片。
且不说夏正天刚刚起步的冰刀厂一定会被卷土重来的ir压倒,就连普通的冰雪俱乐部都会流失大批客源。
原本,俱乐部就是吸收大量退役运动员的去处,这一下,又不知有多少运动员会流离失业。花滑圈的运动员虽然相对家境不错,但在街头卖艺的运动员,又不是第一次在报道里出现过,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笑料。
凌燃不缺钱,但他的那点钱,比起这个巨大的缺口,绝对是杯水车薪。
所以凌燃总觉得,有什么在背后推着他走。
他自己也想走得快些,再快些。
虽然这个负担,没有人逼他,是他自己强行加诸到自己身上的,但这就是残酷且可预见的现实。
在拿到大奖赛总决赛的冠军之后,短暂的满足和高兴过后,凌燃就开始思考起这些现实的问题。
他不是真正的十五岁小孩,在这具青涩稚嫩的身体里,装得是二十五岁的灵魂。
二十五岁,扛起多年男单大旗的凌燃深深知道,花滑男单这个弱势项目的一哥倒下,到底意味着什么,要不然他前世也不会打着一针针封闭,也要强行上场。
凌燃靠着墙,想了一会儿,就往宿舍走。
微微变形的细瘦脚踝没有袜子的遮挡,一晃一晃白得扎眼。
思考这些太遥远,他目前更迫切的,是如何留在国家队,如何提升自己的技术水平。
而这一切的基础,就是找到谭教练之所以扣掉自己分数的原因。
少年皱着脸,难得显出几分与身体年纪相符的纠结与为难。
谭教练,到底想要一个怎样的学生呢?
难道是自己还不够努力?
还是第一天见面就给他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应该不至于吧,凌燃凭借自己的直觉觉得谭庆长并不是一个会计较细节的人。
要不然他也不会点名要带自己了。
凌燃躺在床上反复思量,也意识到自己可能因为习惯薛林远那种温和包容式的教导,对谭庆长这种偏严苛的教导方式其实隐隐有些抵触。
不该是这样的。
凌燃想到自己前世刚刚接触到花滑,那时候薛林远还没有挑中他,他没有钱,没有家人的支持,只能在帮忙的俱乐部里偷偷摸摸地学习,再在客人少时才敢上冰试试。
即使后来被俱乐部相中,也是随大流跟好几个同伴一起学,时不时就换教练,看见同龄人有专属教练的教导,暗地里羡慕得无数次红了眼。
那时候他是怎么想的?
只要有教练愿意带他,他一定什么都听教练的。
那为什么现在谭庆长点名要教自己,自己反而会心生抵触。
明明自己也承认,自己的理论经验其实还有不足,不是吗?
一上午辛苦训练的劳累慢慢涌了上来,凌燃强行清空脑海里乱糟糟的想法,用力闭上了眼。
不管怎么样,先休息,下午才能有体力继续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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