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闲暮的伤口汩汩不断往外涌出鲜血,棠溪咬牙扶起他,只能找最近的医馆替他止血。
哪怕伤成这个样子,他还是勉力支撑着,不愿将全部身体压在她瘦弱的肩上。
从离开酒楼一路到医馆,苏闲暮没有再说一句话。他的面颊就贴在棠溪颈边,她需要仔细听才能听到他孱弱的呼吸。
大夫见到他这一身的伤势也是吃了一惊,二话不说开始止血,待腹部和背后的伤口处理好之后,他捋了捋胡须,面容严峻:“这位公子是中了奇毒,伤及心肺,如若没有解药,七日之后必定暴毙而亡。”
棠溪浑身一震:“什么毒?”
苏闲暮似乎早有预料,在大夫开口之前答道:“断魂淬。”
大夫沉重地点点头:“这种毒出自江湖,制作复杂,解药难求。”
他年轻时候结交过江湖中人,对这种毒略有耳闻。断魂淬,顾名思义是一种取人性命的剧毒,珍贵罕见。
大夫不由得感到惊奇,这打扮奇怪的男子看起来年纪不大,究竟是做了什么,逼得别人废这样大的功夫对他使出这种毒来。
棠溪急忙问道:“那解药哪里才有?”
大夫摇头:“老朽无能为力。”
棠溪只觉一阵眩晕。
盯着苏闲暮肩上那三个乌黑的针眼,她抓起他的手,声音里带上了哭腔:“你知不知道哪里有解药?”
少女眼眶绯红,仰起头看他:“苏闲暮,你不能就这样死了啊!”
她的发髻也散乱了,脸颊上还沾着他的血迹,星星点点。苏闲暮手指一僵,下一刻弯起眼睛,带着浓浓的戏谑:“阿曦不想我死么?”
他嘴唇发乌,额发被汗水打湿,平添了几分破碎感,像久居于榻上的病美人。唯有那双眼睛好不容易有了些神采,此刻还有心情来逗她。
棠溪一愣,心中忽然很气,吼道:“当然不想!”
他这是什么鬼问题!
苏闲暮的手被棠溪握着,笑道:“那我便如阿曦所愿,再多活几天。”
棠溪敏感地扣了扣字眼:“几天是什么意思?”
“离合宫是江湖不小的势力,我师父那里一定找得到解药,待传信回去,她会派人将解药送来。很快。”看着惊恐不定的少女,他叹了口气说。
怀里的少女长睫上裹着晶莹的泪珠,到底没有真正哭出来,只抽噎了一下:“真的吗?”
苏闲暮摸摸她的头发,温柔道:“真的。”
“就这么一点毒,还杀不死我。”
棠溪愣愣地盯着他看,她总觉得,这是苏闲暮近段时间来最开心的一天。
受了这么重的伤,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眼里反倒闪着细碎的光。
棠溪忽然就抑制不住情绪,眼泪大颗大颗砸了下来。
方才还是细小的抽噎,此刻势头大了起来。
苏闲暮笑容一僵,抬起手有些手足无措:“阿曦?”
他以为她是太过担忧自己,语气放得更加柔和:“我很快会好的。”
棠溪抓住他一只手的袖子:“对不起。”
棠澈说得没错,每个人有自己的秘密和苦楚,包括她,也在小心翼翼地掩饰着系统和任务。
毒/药蔓延,苏闲暮轻轻咳了一声:“不是你的错。”
这可真是新奇的体验。记事以来,除了他亲娘在扔掉他的时候,哭着说了好几声对不起,再也没有旁人觉得愧对于他。
棠曦大约是真的不想他死吧,这么多年来,苏家怨恨,仇敌追杀,连带他长大的师父都践踏过他的命。没想到十多年过去,反倒碰上了一个真心实意要留住他性命的人。
望着少女毛茸茸的头顶,苏闲暮取出手帕,一点点将她的泪拭干净。
苏闲暮受伤这件事不能外传,棠溪避开了所有耳目悄悄带他回客栈,然后关上房间的门,除大夫和她之外,其余人不得入内。
对外宣称苏姑娘生了重病。
棠澈见到前不久还在闹别扭的自家姐姐一趟趟地往苏娴慕房间里跑,不由得笑话她:“前不久还那么折腾人家,如今阿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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