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遇刺一案一直审到了这年年末,涉案百余人,其中不乏六部高官。
主使崔家被判流放,终生不得入京,太子妃崔氏念在为皇家生育有功,褫夺称号,贬为平民,太子因为识人不清被罚三年俸禄,闭门思过。
而兵部的案子,只是浅浅一提,参与人员已在遇刺一案中惩处,依照律法从轻从重,并没有大张旗鼓地公开,不过只朝堂中的有心人知道些许,民间虽有些风声,可相较于轰然倒台的崔家,谈论的人并不多,
人皆嗟叹如今崔家家主的糊涂,自己的女儿已经是太子妃,还为太子诞下了一对儿女,他们再等上一段时间,等到太子即位,什么样的富贵没有,为何要去刺杀太子。
有人也着实想不明白崔家此举的动机,太子、皇后和崔家利益一致,本是绑在同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横刀相向的理由在哪,难不成是崔家觉得自己活得太长了?
虽不知因果,不知过程,可也压不住众人讨论的热烈,崔家出了不少的贵人,如今的太子妃,皇后,甚至还有个太后,都跟崔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市井间有歌谣曾说,“生女不若入崔家,也挣凤簪金步摇”,可见其前日盛景,灿烂骤然落幕,叹惋同时,无不夹杂着些许反省。
“崔家仗着势力横行,有如今的结果也是早晚的事。”
“可不是,先前那崔家的公子哥还同一个贫户挣个一亩三分地,他崔家要这地也是荒废,人家农户拿了能养活一大家子的人。可人崔公子怎么说的,说:‘他的命与我有什么干系,死了正好,既然说他一家活着苦,不如早死早超生了’,冷漠如斯,冷漠如斯。”
“唉,所以说崔家倒了也好,只是没了崔家,还有赵家李家,这日子,什么时候能是个头啊。”
“老翁也不必这样想,至少崔家不能再嚣张下去了。”
“是啊,只希望咱们这个太子,闭门真的能思考出点什么来。”
一个中年人面容一僵,试探地问了问身边的老人:“不过,你说,咱们这位太子,还能继续当下去么?”老人没有回答他,男人继续道,“皇上的孩子也不只他一个,咱们的几位皇子,也有甚为争气的,我听怀州的人说,七皇子到怀州之后,怀州可变了不少。”
一阵粗粝的咳嗽声打断这个男人,旁边的店小二忙给他换上茶水:“慎言,慎言。”
男人不满道:“有什么好慎的,这不都是事实,还不能让人说了。再说我一个草民,命不如枯草,说的话就跟放屁一样,谁在乎?”
旁边那桌留络腮胡的壮汉,忽然将刀拍到桌案上,男人被吓得一抖,这才止住了话。
络腮胡拧着眉扫视一圈,又看向自己面前的管家:“如今怎么办。”
管家也有些忧郁:“先把上京的情况回禀给主子,皇帝既然只罚了太子闭门,想来也没有绝了太子的路,看主子如何打算。”
络腮胡闻言点了点头,神情也带着些许忧虑,只觉得皇帝做得太绝情了些,那可是太子,整个国家未来都是他的,他又没做错什么,崔家也得到了惩罚,还把太子关起来做什么。
要知道闭门一日,朝堂指不定就会有什么新变动,更何况皇帝连具体日期都没定,想来是要关上一段时间,到那时候,七皇子那些人,指不定把朝廷弄得乌烟瘴气的。
纪璇菱倒不觉得皇帝有什么绝情的,只觉得罚得还不够狠,就应该把他的封号身份也都夺了,关在府里永远都不要出来,让他没机会再害人。
一个心里都没有百姓和将士的人,还有什么资格霸占着太子之位。
太子这两个字跟他有联系都是王朝的耻辱。
纪璇菱愤愤不平,特意给刚下朝回来的纪明启和沈温言沏了一壶好茶:“这般处置,朝堂上的人都没意见?”
沈温言他们两人对看了一眼:“各执一词,最后由陛下定夺。”
“陛下也是心善。”纪璇菱道,“我原以为,陛下公正大义,不会徇私。”
“律法之外,也有其他需要考虑的。”纪明启解释道,说完又不由得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举起茶杯,沈温言见状也举起同他碰杯,一饮而尽,仿佛心中都压了不少心事。
“纪小姐胳膊还疼么?”
纪璇菱道:“平时里倒是没什么妨碍,只是做起大动作还是有些隐痛,算不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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