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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在下的不是。”沈温言道,“多谢纪小姐和纪大人宽宏。”
纪明启给他倒了杯茶,又给自己满上,碰了碰茶杯饮尽:“这事也不能全怪你,太子行事狡诈,你也不可能预料到他方方面面的行止。”
“沈寺丞,你多思了。”
沈温言喝下茶水,苦笑道:“纪小姐和大人心宽,可某却不能轻易原谅自己,如果不是……”
“好了。”纪璇菱打断他,看向沈温言。
确定他喝的是清茶,人也没醉,可为什么说出来的话,却像是醉话。
纪明启也拍了拍沈温言的肩膀:“过去便不必再提了,日后护好她就行了。”
说完纪明启也觉察到,自己的话似乎有点问题,沈温言跟纪璇菱又没什么关系,似乎也没有理由特意照顾纪璇菱,自己这样说话,好像是要把女儿交给他一样。
纪明启连忙补充道:“当然,上京的这些百姓们也都有赖沈寺丞的照顾,方能略微减免些苦痛。”
两人再次碰杯,沈温言垂眸敛起神色,轻声道:“在下明白。”他略微停顿一番,“府上还有些事,就不打扰了。”
“成。”
“这就走了?”
两人的声音同时想起,纪璇菱看向纪明启,不知道沈温言哪里入了他的法眼。
前世还对他爱答不理的,这一世竟然能引为知己。
沈温言,当真是好手段。
不仅纪明启对他改观,连叶可意也时不时要说他的好话。
好样的。
“你们改日再聚吧,别耽误沈寺丞的事。”纪璇菱道,“沈寺丞路上小心,看着天一会怕是要落雪了。”
纪明启只能道:“路滑走慢些。”
沈温言笑着谢礼,自己一个人缓缓地走出前厅。
这个院子里只住着纪明启和纪璇菱两个人,用不着太多的下人,眼下天冷,院子里也没什么活计,都在炭火前窝着,如今旷然的院子,只有形状清寂的枯木,和交错的枝丫旁,独自前行的背影。
背影清瘦却格外地挺拔,带着一股子不屈服的倔强,和一股子让人鼻头发酸的冷寂。
纪璇菱飞快地收回视线:“父亲,我先回房了。”
纪明启点头,继续以茶代酒,浅酌几杯。
纪璇菱并没有直接回房,而是在院子里逛了逛,庭院中的树木都掉光了叶子,看着便有些清冷,她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心情。
沈温言或许是孤单的,可是他又不是不能找其他人,总这样孤孤单单地出现在她面前,刻意装可怜,做给谁看?
纪璇菱撇断一根树枝,在树干上戳了戳,眼前忽然飘过几点白色,她仰头看天,雪花慢悠悠,轻飘飘地漫天坠落。
是上京的初雪。
纪璇菱抬起小臂,袖子上接住一片又一片六角的冰晶,仰面雪落在脸上,也是冰冰凉凉的,她自己玩了一会,也不再特意去想这件事。
上京四处都飘起了雪花,寻常百姓家,公侯贵族家,乃至皇宫里,这些雪花一样的洁白晶莹,没有任何的差别,守在殿门外的小公公看见下雪,忍不住叹了一声,一旁眯眼休息的内侍冷瞥他一眼。
“不就是下个雪,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
“奴才家是南边的,就没怎么看过雪,见到稀奇,祖宗您见谅。”
“呵,小福子,你来这宫里也有五六年了,怎么还看不厌。”
小福子笑道:“怎么看都不厌,每次下雪就好像回到了第一次看雪的时候,那时候要不是老祖宗您稀罕奴才,奴才怕是就死在了那场初雪中。”
被称作老祖宗的内侍很是受用,点了点头:“也是咱家跟你个小冤家有这个缘分,不然那几十个小子,咱家怎么就看上你了。”
小福子笑得灿烂,转头看了眼紧闭的殿门:“这都什么时候了,陛下还没说完呢?”
老祖宗拍了下他的脑袋:“狗奴才,圣上的事也是你能插嘴的?”他叹了一口气,“说来圣上对太子,还是有几分厚望的,可惜了太子啊……”
小福子凑近问道:“老祖宗,那这次之后,太子还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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