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延晚早早就醒来,换了新的衣裳,梳理好发髻,然后将江淮景的衣物准备妥当,整齐叠放在一处木盘,踏着静谧的回廊向他的内室走去。江淮景似乎是每日都起的很早,已然立于床榻前,那精神抖擞的模样,像是已经等候她多时了。
延晚不知有没有坏了他以往的规矩,但是此情此景又是绝不能开口。于是便继续往里走去,江淮景应当是听闻了她微弱的脚步声,稍稍耸肩。延晚缓缓走到他身后,低头道一声“公子,请更衣”后,便捧着衣物立在他身后。
江淮景等了身后人许久,见始终不曾有动作,他扯出一些冷笑,“这是等着我服侍你吗,到面前来。”
延晚愣了一下,咬紧牙关,捧着衣物走到江淮景面前。她将衣物叠放整齐,然后沉着脸,替公子整理内衫。江淮景居高临下地瞧着她,带着戏谑的笑,身子慢慢地舒展开来,任她的手上下摸索,帮他将衣襟一点点修整利索。
延晚一层一层衣物替他慢慢穿戴,可是她从前哪里做过服侍男子的事,连丝带的位置都找不到,心里慌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她面上依旧装作气定神闲的样子,按着顺序将外衫都穿戴齐整,手中却还紧紧攥着那条绸带。
这些细微的举动都被江淮景看在眼里。
延晚的手忽然被江淮景温热的掌抓住,她吓得想挣脱却不得,被江淮景用力抓住了手腕。江淮景拉着她的手绕过自己的腰后,声音懒懒地命令,“手中的带子,系上。”
延晚方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忙从双手中理出绸带,环绕他的腰间系好。她的头几乎要贴在江淮景胸口上,因为她能听到他微弱的呼吸声,也能用余光察觉到他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一切穿戴完毕,不等延晚后退一步,江淮景转身便大步出去,扔下一句话,“书房备好笔墨。”
有了这句警告,延晚甚至来不及用早膳。她匆匆端了水盆,抹布,到书房间去清扫整理。因为日日有仆人打点,所以清理起来不至于太过疲累,她将长桌都一一仔细擦拭,山架排列齐整,然后开始磨墨,只希望江淮景踏进这屋子,都能准备妥当。
延晚一边磨墨,一边不禁往四周打量了一番。她没进江府的时候,便听闻小江公子好诗书经文,也好写意花鸟,平日里不同其他公子哥愿意去些什么妓莞歌楼一类的地方,而是愿意淘些文玩或是名家山水。这些令延晚耳目一新,她从小也喜书画,最爱描花鸟和侍女图,才女的名气在宋国京城内也是小有名号。
可如今阴差阳错成了他国公子的侍女,每日能摸上这些笔墨纸砚,也就是服侍江淮景写字的时候。要过上先前那般以花鸟为友的逍遥日子,怕是再无可能了。延晚定定地望着墙上装裱的画作出神。江淮景眼光不低,选出的作品自然都是极好的。
最吸引延晚的是正对长桌挂着的一副锦鸡图。画上的锦鸡生动灵气,每一根羽尾都描绘得栩栩如生。两只锦鸡争夺一只蚂蚱,蚂蚱用色青翠,眼睛勾勒得十分机敏,像是马上就要弹跳逃走。
延晚看得久了,竟着了迷,如痴如醉,人仿佛已经同那两只锦鸡一同在画中,根本没有察觉到身后已经来了人。
江淮景看着她如痴如醉的样子,倒觉得甚是有趣。他看着延晚停驻的手,不由得笑得轻咳了一声。
延晚听闻背后响动,不由得一怔,随即转身低头行礼,“江公子。”
江淮景背着手,看着她,已然是不敢抬头。
“下次再这样乱看,”他说道,“小心你的眼睛。”
延晚低着头,不敢再说一句话。
江淮景绕开她,径直来到桌前,坐下。他展开宣纸,又将上午需要研读的书籍翻动开来,手里忙乱不停,面容却始终波澜不惊,等他差不多调动好了,才道,“磨墨。”
延晚闻声,赶忙移步到他身侧,为他磨墨。江淮景侧眼又看了看她,便翻起书本来,不再言语。二人一坐一立,静谧无声,只有轻微的磨辗声和纸张的翻动声。延晚倒是觉得这样的光景好过了许多。
过了半个时辰,江淮景道,“水。”
延晚立马出了书房,端着茶水进屋,为他沏茶。江淮景饮着茶,又看了看身侧的延晚,说道,“日后同膳房的娘子讲,我以后的茶水由你亲自泡取。”
延晚不解,低声问道,“公子上次不是说奴婢的茶难喝”
“我说什么就是什么,”江淮景打断她,“不要多问。”
延晚不敢再回话,-->>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