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为什么说,退出俗世的想法也是方向错误了?”一个修士问:“直接放弃俗世的权力,不和统治者争夺,不是可以避开这个问题么?”
“这倒是可以理解了。”朱文奎赞同道:“这个提高组织水平的过程,应该就是教化了吧。”
“我们罗马人天天打仗,所以经常研究军事管理的问题。我们发现,一个领导者能直接管理的人,是很少的。我们经常会提拔一些善战的老兵充当基层的领导者,但就算他们自己很能打,往往也只能带一个五人的小队。好一点的,也就是带十个人。再多的话,哪怕这位老兵能力优秀,也经常顾不过来了。所以直到现在,最基本的组织,还是什伍这种规模;最基层的军士,依然是十夫长。”
“因为人多起来之后,就必须设立多层的管理机构。但这样一来,高层的领导者就无法接触所有被管理者了。你管理一个十人队,可以一个个把新兵揍过去。但管理一个军团,就不可能还这样了。”
“我们现在的很多问题,就是教会分裂之后出现的。”杰士卡队长很有感触地说:“看起来,确实是有很大影响啊。”
“整个地中海世界,现在是什么情况,大家都很明白。罗马退出大部分地区之后,这些地方就都大幅倒退,回到了封建制度之中。不管是国王还是苏丹,就算拥有军队和权力,都只能通过这种方式,对松散的国家进行十分有限的管理。”
“人类最基本的规则,也是基于直接的暴力。在简单原始的组织中,身体更强壮、意志更强大、战斗力更强劲的人,很自然地会成为领头人。而哪怕更上层的规则,也需要暴力作为最基础的支撑。”
“这是什么原理啊?罗斯人欠揍?”朱文奎疑惑地说。
这次,众人都点了点头。
“我看教会的史料,说古代罗马的元首和波斯的大王,都喜欢自比神灵。”修士想了想,说:“这么看来,他们就是企图用这种僭越的方式,谋取对信仰的控制权,来简单地把持国家权力了。”
“如果还是和他一样,那肯定是不如他的。”郭康直言:“所以我才建议,换一种方法。”
杰士卡队长想了想,一时答不上来,连忙回头看那两个修士。但他俩也明显没准备过这个问题,考虑了下,只能说道:“应该是他希望,所有人都能过上这种属灵的生活,只是大部分人没有这个能力,没有办法强求,所以只能先要求一部分教士做到吧。”
“你们有没有想过,先贤的思路,有些地方,其实是自相矛盾的?”郭康继续问。
“当年,罗马的元首卡里古拉发了疯,跑去鞭打海水,宣称自己征服了海洋。但就算这样,他也没法挨家挨户,把所有公民都殴打一顿,来让大家服从——他虽然疯狂,但也没傻到这种程度啊。”
“我觉得这样对待新兵,过于暴力,可能会引起大家的不满,就去问一位认识的罗斯贵族,有没有什么窍门。结果,他嫌我们打得太轻了……”
“这倒是没错。”修士们想了想,赞同道:“我们的经验也是如此,印刷和教育,确实是我们最强大的武器。”
“罗马衰落之后,对欧洲的影响不止是政治和军事上的。组织上的倒退,也会给教育和思想等诸多方面拖后腿。”郭康说道:“我说难听一点,欧洲现在的情况,想要统一思想,让大家都一心向善,连理论上都是不可能的。”
“这样啊……我好像明白了。”众人恍然大悟。
“而在这种组织之中,最基础的权威,很多都是建立在暴力或者强力之上的。我看有些十夫长训练新兵的时候,就是一个个去跟所有人打架,把大家都揍趴。这样一来,哪怕那些喜欢惹祸的新兵,都会老实很多。后面训练起来,也就方便了不少。”郭康讲起经验来:
“所以,组织水平越低,社会文化越原始,肯定也就越依赖暴力。那些罗斯人,都是蛮荒大地来的,想要改变他们的思维方向,让他们习惯更高水平的组织,也少不了暴力手段吧。”
“我觉得,这种品性,其实是组织水平的反应。”郭康说:“在天父的其他造物之中,这种暴力规则更加常见。很多动物就是依据谁最强壮来选择领导者的。”
“是的。”郭康点点头:“大家用的信仰各不相同,有些近乎正道,有些荒谬到当时的人都看不下去。但是,无论如何,他们的思路都是一致的。”
“而当暴力不行的时候,就需要其他的方法,来让大家认可这个组织的管理了。否则,这个组织就一定因为凝聚力不足,陷入混乱和崩溃。而现实中,所有文明采用的共同方法,就是信仰。”
“你看,这里又绕回去了。”郭康一摊手,对杰士卡队长说:“为了能更好地宣传正信,让更多的人能够过上纯洁的生活,反而需要进行组织,投入世俗。这样一来,离世俗越近,就离世俗越远。这里不就又有问题了么?”
“但他毕竟没有称王过,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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