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靖的保证,许瘤子顿时没了顾虑,张口便说道:“胡县令,那咱们先从绩溪县开始说起,绩溪私盐贩子原先有三个,其中一个早几年赚够了钱,使关系拿到盐引,摇身一变成了盐商,专门贩盐到江西,剩下两个……”
许瘤子如数家珍,没一会儿就把歙州大大小小的私盐贩子全部说了出来。
而胡敏则运笔如飞,一一记下。
不错,刘靖正是打算利用这些私盐贩子。
若说山中逃户唯一愿意与外界联系,且愿意相信的人,也就只有私盐贩子了。
人要吃盐,否则不说危及生命,几天不吃盐就会浑身无力,哪怕是山中的逃户,也得吃盐。
钱逃户自然是没有的,但可以拿山货、药材换,私盐贩子把这些东西运到城里,倒手又能赚上一笔。
之前许瘤子就靠倒卖山货,小日子过得甭提多滋润。
刘靖打算让这些私盐贩子去游说,效果绝对比官差要好无数倍。
刘靖问道:“说完了?”
许瘤子拍着胸膛保证道:“都说完了,一个不落。”
刘靖满意地点点头:“去后院库房领赏。”
“多谢刺史赏赐!”
许瘤子面露欣喜,拖着瘸腿,千恩万谢地离去了。
“刺史此举简直是神来之笔,让私盐贩子去劝说山中逃户,下官佩服。”胡敏掸了掸手中名单,满脸敬佩。
自家这个刺史,所思所想当真是天马行空。
刘靖交代道:“将名单拟抄几份,待科举举办之后,官员上任,胥吏新招,便分发各县。绩溪县的两个私盐贩子,就交给你了,本官不论过程,只看结果。”
胡敏应道:“下官领命。”
“除了私盐贩子,也可发动群众。比如规劝下山的数百逃户,就是不错的人选嘛,让他们去劝说,给予奖赏,劝说一人下山,便赏钱二十文,上不封顶。”
刘靖的一席话,让胡敏双眼一亮,面上的敬佩之色也愈发浓郁。
对于胡敏这个人才,刘靖还是很看重的,因而不吝指点:“你是个聪明人,只是尚缺历练,为官一方,最终目的不过是让治下百姓安居乐业,丰衣足食,若能达到这个目的,过程如何,使了什么手段,其实并不重要。”
“本官过几日便要回郡城,临行前赠你一句话。”
胡敏神色肃然,躬身一礼:“还请刺史赐教。”
刘靖缓缓吐出七个字:“法无禁止皆可为。”
“法无禁止皆可为……”
胡敏喃喃念着这句话,陷入沉思之中。
这句话,既是指点胡敏,也表明了刘靖的态度,他只看结果,不问过程,纵然过程中失了小节,也无伤大雅。
眼下是乱世,周边群狼环伺,他需要的是能干实事,能办成事的人,至于其他的,他管不到,也根本不想管。
怎么?
难不成还想要麾下都是能力出众,品德又高尚,且办事章法有度,有礼有节的人?
哪他妈有这种人。
搁这许愿呢?
“下官明白了,谨记刺史教诲。”
胡敏说罢,躬身一礼。
刘靖微微一笑:“去吧。”
“下官告退。”
此刻的胡敏,颇有些悟道成功,神情亢奋的大步离去。
目视他离去的背影,刘靖微微一笑,拿起笔架上的毛笔,继续埋头书写。
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
上位者,不必事无巨细,事必躬亲,要给属下展示自己的舞台。
把控好方向,给出具体政策,自有属下会去操办,否则要他们干什么,吃干饭么?
时间不知不觉来到正午。
而堂案上,已经有七八张写满蝇头小字的纸张。
“刺史,该用饭了。”
许龟拎着食盒,站在门外小声说道。
“先放那。”
刘靖头也不抬的吩咐道。
许龟闻言,将食盒放在角落的桌上后,便退了出去。
此刻,刘靖重新抽了一张白纸,将之前整理好的思路,按照顺序重新排列。
事有轻重缓急,择其重者先为之,其不重者后为之。
目前,刘靖首先要解决的就一点,粮食!
眼下粮食看上去够的,夏收秋收将至,虽说绩溪县下辖的乡村遭了灾,可其他五县还完好。
加上从钱镠那打秋风弄来的十二万石粮食,以及钟匡时那边的十万石,多的不说,最起码在一年之内,他不用再为粮食发愁。
可一年之后呢?
百姓要吃饭,士兵操练也要粮,同样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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