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的蛀虫。”
他看着二人,一字一顿地警告道:“这权力能成就你们,也能吞噬你们。若有朝一日,你们敢滥用此权,为祸百姓,不用敌人动手,我会亲手,将你们连同这两个衙门,一起碾得粉碎。”
冰冷的话语,让庄杰和余丰年浑身一凛,刚刚因获得重权而升起的激动与燥热,瞬间被一盆冰水浇灭。
他们再次跪倒在地,声音无比郑重。
“庄杰、余丰年谨遵主公教诲!”
正当他们准备深入商议细节,将这恐怖的暴力机器真正运转起来时,一名牙兵神色慌张,脚步匆匆地小跑着进入公舍。
“启禀刺史,大夫人腹痛不止,许是要生了。”
什么?!
刚刚还在指点江山,布局天下,言谈间决定无数人生死的刘靖,身形猛地一僵。
那一瞬间,他脑海中关于权谋、战争、杀戮的一切,都瞬间被冲刷得一干二净,只剩下一片空白。
“恭喜刘叔!贺喜刘叔!”
庄杰与余丰年也是一愣,随即大喜,连忙笑着拱手道贺。
刘靖胡乱地摆了摆手,让他们自行安顿,便再也顾不上其他,转身如风,大步流星地冲出了府衙。
冬日的冷风刮在脸上,像刀子一样。
但他感觉不到冷,只觉得一颗心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越攥越紧。
他一路狂奔回崔蓉蓉居住的小院,甚至没有理会沿途行礼的仆役和护卫。
刚进院门,一个小小的身影便带着哭腔扑了过来。
“爹爹!”
刘靖一把将小桃儿抱进怀里,在她冰凉的小脸上亲了一口,目光却焦急地投向从屋里迎出来的钱卿卿。
“如何了?”
他的声音,竟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夫君莫急。”
钱卿卿看出他眼神中的慌乱,连忙上前,替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衣领,柔声安慰道:“崔姐姐身子一向康健,已经请了郡城最好的张稳婆在里面,不会有事的。”
话虽如此,当一阵撕心裂肺的痛呼从那扇紧闭的房门后传来时,刘靖的脸色还是瞬间变得煞白。
他抱着女儿,在院中来回踱步,脚下的青石板仿佛都被他踩热了。
这是他两世为人,从未有过的无力感。
他可以设计出颠覆时代的武器,可以决胜千里之外,可以一言定下无数人的生死。
可在这扇门前,他什么都做不了
小桃儿被屋里传来的声音吓到了,紧紧地抱着他的脖子,小声地问:“阿爹,阿娘是不是很痛?桃儿想去陪着阿娘。”
到底是小棉袄,说出的话就是暖心。
刘靖心如刀绞,却只能强作镇定,轻轻拍着女儿的背:“桃儿不怕,小妹妹顽皮,还不想从你娘的肚皮出来,估摸着又在踢你阿娘了。”
闻言,小桃儿顿时气愤道:“阿妹不乖,要打手心。”
“好好好,等她出手,阿爹就打她的屁屁。”
刘靖挤出一抹笑容,目光却不时瞥向卧房。
时间仿佛凝固,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油锅里煎熬。
他甚至开始胡思乱想,这个时代的医疗条件如此简陋,生孩子,对女人而言,就是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
若是……
他不敢再想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他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要跳出胸膛时,房门“吱呀”一声,终于被推开。
满头大汗的张稳婆推门走出,脸上堆满了笑,每一道皱纹里都透着喜气。
“恭喜刺史,贺喜刺史!母女平安,是位千金!”
听到“母女平安”这四个字,刘靖紧绷到极致的身体骤然一松,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只觉得双腿一软,差点没站稳,后背都已被冷汗浸透。
“赏!重重有赏!”
钱卿卿反应极快,不动声色地递了个眼色。
一旁的笙奴立刻会意,将一个厚得惊人的红封,恭恭敬敬地塞进了稳婆手里。
稳婆掂了掂那分量,脸上的褶子笑得更深了。
等产房内浓重的血腥味散去,换上了新的被褥和炭火后,刘靖才将小桃儿交给钱卿卿,自己深吸一口气,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卧房内,崔蓉蓉脸色苍白,不见一丝血色,一头青丝被汗水打湿,凌乱地贴在额前,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般,虚弱地躺在床上。
她的身边,安安静静地躺着一个用锦被包裹的小小婴孩,只露出一个红彤彤、皱巴巴的小脸。
看着这一大一小,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为自己经历了一场生死劫难,刘靖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触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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