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失声了,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戎马半生,经历的攻城守城战数不胜数,惨烈的、巧妙的、漫长的都见过,但从未见过如此……
如此蛮横、如此不讲道理、如此颠覆认知的破城方式!
他脑中关于守城与攻城的认知与经验,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季仲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肌肉在不受控制地微微抽搐。
他死死盯着那瞬间被轰开的城门,眼神中除了极度的震惊,更多的是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狂喜和敬畏。
他猛地转向身旁依旧稳坐、面色平静的刘靖!
真乃神人也!
刘靖依旧稳坐如山,只是紧握着腰间剑柄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泄露了他内心同样激荡的波澜。
成了!
完全达到了预期效果!
他心中反复推演、模拟过无数次的场景,终于以一种最完美、最震撼、最具冲击力的方式,展现在了这个时代的世人面前。
这不仅仅是攻破一座城门,更是宣告一个旧时代的结束,和一个新时代的到来。
而在他身后的歙州军战阵中,在经历了短暂、极致的死寂之后,猛然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狂喜呐喊!
声音如同海啸,席卷了整个战场!
“神威!神威!”
“刺史神威!”
“万胜!万胜!!!”
那些刚刚还在为即将到来的惨烈攻城战而感到忐忑甚至恐惧的士兵,此刻所有的疑虑、所有的畏惧都烟飞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盲目的狂热崇拜和必胜信念!
他们的刺史,不是凡人,是能召唤九天神雷、摧城拔寨的神人!
跟着这样的刺史征战沙场,那是何等的荣耀与幸运!
何愁天下不定!
……
城楼之上,一片末日般的混乱。
霍郡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抱头,嘴里无意识地喃喃着,状若疯癫:“雷公,是雷公爷爷……”
另一名将领则双目赤红,指着城外的炮阵,语无伦次地大喊大叫,试图用声音掩盖恐惧:“妖术!这是妖术!是刘靖那厮使了什么妖法!快去请法师!”
武人很少信鬼神,尤其是一方将领,相比于鬼神,他们更信任手上的横刀,以及麾下将士。
但此时此刻,神威大炮却彻底颠覆了他们的认知,超越了他们的常识。
就在这片哭爹喊娘、士气彻底崩溃的混乱之中。
危仔倡终究是一方枭雄,凭借着远超常人的意志力,强行从那毁灭性的视觉和听觉冲击中醒来!
“都给我闭嘴!慌什么!城门未破!千斤闸还在!”
他双目赤红,布满血丝,一把拔出腰间的佩剑,用剑尖指着下方已经乱成一团、如同无头苍蝇般的守军,声嘶力竭地咆哮道,试图重整秩序。
“弩手!弩手死到哪里去了!给本帅放箭!压制住城外那些铁疙瘩!不能让他们再发射了!”
“所有人都动起来!把滚石、檑木、火油、沙袋都给本帅搬过去!堵住门洞!快!”
“督战队上前!畏缩不前者,临阵脱逃者,立斩不赦!”
“快!执行军令!”
“违令者,斩!”
作为主帅,他深知此刻最重要的是稳住阵脚。
他凭借本能和经验,第一时间做出了最常规的应对布置。
远程压制、物资堵门、军法威慑。
然而,他的命令,在此刻却显得那么苍白无力,如同投入汹涌波涛中的一颗小石子,瞬间被淹没。
城墙上的士兵们大部分被那巨响震得双耳嗡鸣,头晕目眩,许多人至今还瘫坐在地,魂不附体,根本听不清他在喊什么。
即便听到的,也被那“天雷”之威吓破了胆,手脚发软,如何能组织起有效的反击和堵塞?
危仔倡情急之下,快步来到一架车弩旁,一把夺走被吓傻的弩手手中木槌,顺势将其踹开,旋即操控车弩角度,对准城下那些铁疙瘩,扬起手中木槌,狠狠砸在括机上。
嗖!
伴随一道破风声,粗如长枪的箭矢激射而出。
然而在危仔倡等人期盼的目光中,曾经号称军中大杀器的车弩,在这一刻却显得格外无力,箭矢飞出五百余步,在距离那些铁疙瘩还有二百步的时候,深深扎在地面,尾翼不断微微晃动。
强如车弩,竟然够不到那些铁疙瘩!
一瞬间,危仔倡心中升起一股无力感,整个人失魂落魄,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刺史,小心!”
身后的亲卫赶忙将其扶住,神态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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