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从其他城楼赶来驰援的守军,在看到己方主帅大旗消失、南城墙已然易手后,也是一触即溃,甚至主动丢下兵器,跪地投降。
整场攻城战,与其说是战争,不如说是一场武装接收。
刘靖麾下最精锐的玄山都牙兵,那些身披重甲的嫡系卫队,自始至终都环卫在高台周围,甚至都还未出鞘。
李松艰难地吞咽着口水,语气感慨道:“未将从未想过,攻城竟如此轻松。如鄱阳郡这般坚城,以及城内守军数量,放在以往,最少要十万大军,围攻三五月方,折损近半方才能拿下。
如今,在大炮的神威之下,竟然不到一刻钟便被破城,简直骇人听闻。”
狗子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脸上是与有荣焉的狂热。
“是啊,以往攻城战就是用人命去填,而今有了神威大炮,攻城如探囊取物。”
刘靖听着部下们的议论,却摇了摇头,神色平静道:“神威大炮是利器,但决定战争的,终究是人。”
“今日之胜,胜在出其不意,攻其无备。世人不知此物之威,才会被打个措手不及,心胆俱裂。”
他的目光望向远方,声音沉稳而清晰,仿佛在对部下说,又像是在告诫自己:“往后,天下人都会知道它的存在,自然会想出应对之策。”
“分散兵力、深挖沟壑、构筑土垒……办法总比困难多。我等绝不可因此器而心生骄纵。”
李松二人一怔,随即齐齐应道:“是!”
时间流逝,震天的喊杀声,渐渐平息。
外城的陷落已成定局,狼狈逃窜的危仔倡带着残兵,一口气退守到了作为最后屏障的内城。
他站在内城的城楼上,惊魂未定地看着外城那些正在被迅速肃清的街道,神情惊惶,如同丧家之犬。
“使君莫慌,刘靖兵马被阻于外城,我等尚可据守内城!”
一名亲卫连忙上前安慰。
话音刚落,另一名满脸血污的将领便带着惊惶,语气崩溃地反驳:“守不住的!那刘靖会妖术,千斤闸都挡不住,内城的墙能顶什么用?!”
危仔倡一个激灵,从短暂的喘息中惊醒,忙不迭地点头:“对!守不住!内城也守不住!”
神威大将军炮给他造成的心理阴影实在太大。
哪怕隔着一道内城墙,他也感受不到丝毫安全感,仿佛下一刻,那毁灭性的巨响就会在耳边炸开,将自己连同这座府衙一起轰成齑粉。
那名将领见状,赶忙趁热打铁,提议道:“使君,刘靖兵力不多,大军刚刚入城,立足未稳,阵型必定散乱!”
“我等不若趁此机会,召集城中残部,带上之前劫掠来的钱财珠宝与女子,从北门突围!!”
危仔倡当即应下,没有半分犹豫。
他立刻下令,留下两千人在内城城墙上负责断后,随即召集了城中还能一战的近两万残兵败将。
这支早已没了军魂的军队,带着从鄱阳城中劫掠来的无数金银珠宝与哭喊的女子,浩浩荡荡地打开北门,沿着官道,一路向洪州方向亡命奔逃。
很快,刘靖便收到了危仔倡突围的消息。
袁袭当即上前请命:“刺史,末将愿率骑兵营追击,必不让危仔倡那厮逃脱!”
痛打落水狗的最好时机,就在眼前。
刘靖点了点头,答应了他的请求,但还是叮嘱了一句:“去吧。记住,以袭扰为主,不必缠斗。”
步兵对骑兵,胜则小胜,败则大败。
因为一旦败了,将会面临骑兵无休止的追杀。
高机动性,赋予骑兵来去如风的能力,就像狼群猎杀受伤的猛兽一样,不会一击必杀,而是给足压力,并时不时上来咬上一口血肉。
等到猛兽精疲力竭,血气枯竭,才是一击必杀的时刻。
“末将遵命!”
袁袭大喜,立刻点齐骑兵营,如一阵黑色的旋风,衔尾追杀而去。
与此同时,随着危仔倡率主力撤离,被留在内城充作炮灰的那两千守军,瞬间炸了锅。
几名校尉还想弹压,喝令众人登上城墙准备死战,却被绝望的士卒们一拥而上,捆了个结实。
在对危仔倡的咒骂声中,残存的军官体系彻底崩溃。
很快,内城的城门便被从里面打开,幸存的士兵们丢下兵器,选择了投降。
时至傍晚,残阳如血。
鄱阳郡,这座曾经的江南坚城,彻底易主。
刘靖骑着神骏的紫锥马,在数百名玄山都牙兵的重重护卫下,缓缓穿过幽深的城门洞,踏上了城内那依旧残留着血腥与恐慌气息的石板路。
长街之上,一片狼藉。
被砸开的商铺门板、散落的货物、倾倒的货架,还有来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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