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藩镇过于凶猛

第257章 老刘家的人就是讲究!(4/5)

清理的斑斑血迹,无声地诉说着危仔倡纵兵劫掠时的暴行。

  空气中,血腥味、焦糊味与各种污秽的气味混杂在一起,令人作呕。

  道路两旁,门窗紧闭,死一般的沉寂。

  但刘靖能感觉到,在那一扇扇破损的门窗背后,在那一道道黑暗的缝隙里,有无数双眼睛正在窥探着他们。

  那些眼睛里,没有好奇,没有期盼,只有如同惊弓之鸟般的恐惧,以及深入骨髓的麻木。

  在一处被洗劫一空的米铺废墟后,老板钱四海透过破洞的墙壁,屏住呼吸,死死盯着这支新入城的军队。

  他的半生心血,化为乌有,就连藏在井底的几贯私房钱都被翻了出来。

  他对所有当兵的,都恨之入骨!

  但也同时,怕到了骨子里。

  他看着这支黑甲军队走过。

  一名士兵的靴子踩到了一枚从钱庄里散落出来的铜钱,他停顿了一下,低头看了一眼,然后像是踩到了什么污物一般,挪开脚,继续前行,没有丝毫弯腰去捡的意思。

  钱四海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了一下。

  他的目光又不由自主地投向街对面被撕开的绸缎庄,那些在夕阳下闪着光泽的丝绸,足以让任何一个乱兵疯狂,可这些士兵却视而不见。

  他们的脚步声沉重、整齐、划一。

  没有喧哗,没有笑骂,只有沉默。

  这……太奇怪了。

  这些兵,为什么不抢?

  难道有比金银绸缎更要紧的事?

  还是说……他们根本就看不上这些东西?

  街对面,一栋相对完好的宅邸二楼,士绅张敬修也正透过窗棂,审视着这支军队。

  他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茶水早已冰凉,目光死死锁定在这支部队身上。

  当一名士兵不慎碰倒了路边一个空着的货筐时,张敬修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他几乎已经预见到那士兵会不耐烦地一脚将货筐踢飞。

  然后以此作为苗头,和先前的那支兵一般,大肆掠夺……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让他浑身一震。

  那士兵的队正立刻上前,厉声呵斥了一句什么,声音不大,但极具威严。

  那士兵立刻垂首,快步上前,将货筐扶正摆好,才重新归队。

  整个过程,不超过三息。

  张敬修的瞳孔猛地一缩,下意识地攥紧了藏在袖中的拳头。

  在刚刚经历了一场屠戮和劫掠的城池里,去计较一个空货筐的摆放?

  这已经不是军纪的问题了。

  这是一种……一种根植于骨子里的秩序感。

  他忽然想起,之前从洪州逃难来的亲戚曾提及,这位歙州刘刺史,似乎是悼惠王之后,乃是汉室宗亲。

  此刻,他心头不由升起一个念头。

  到底是老刘家的,就是比那些臭丘八讲究!

  ……

  随着刘靖深入,在长街的尽头,一群被缴了械的降兵被集中看管着。

  他们或坐或躺,神情或愤怒,或不甘,或茫然。

  原危仔倡麾下的一名队正,正靠在墙角,嘴里叼着一根草根,满心都是不服。

  在他看来,他们不是败给了这支军队,而是败给了那些会打雷的妖物。

  若是在野外真刀真枪地干,谁胜谁负还未可知!

  就在这时,一队玄山都牙兵迈着整齐的步伐,从他们面前经过,前去换防。

  那沉重而富有节奏的脚步声,像战鼓一样,敲击着在场每一个降兵的心脏。

  队正下意识地抬起头,目光正好落在一名前行的牙兵身上。

  夕阳的余晖,照在那牙兵胸前的玄色鱼鳞甲上,反射出金属独有的光泽。

  每一片甲叶都大小如一,紧密相扣,严丝合缝。

  队正的瞳孔,瞬间凝固了。

  他想起了自己的一个亲兵,一个刚满十八岁的小伙子,在城头混战时,被一支流矢射中了胸口。

  那箭头轻易地穿透了他那身破旧的皮甲,小伙子挣扎了不到半刻钟,就没气了。

  如果……

  如果他穿的是这样一身甲胄……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看向那牙兵的脸。

  那是一张年轻的脸,眼神里没有战胜的狂喜,也没有面对他们这些手下败将的鄙夷,只有一种……

  一种仿佛工匠看待工具般的专注和平静。

  这种平静,比任何嘲讽都更让他感到刺骨的寒冷。

  他忽然明白了。

  他们和对方,根本就不是一种“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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