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白在离开前冷冷道:“你受的所有屈辱和委屈难道不是你咎由自取吗?以及,你体内有紫霄留下的功力,这样的机缘,常人非历十方生死不可得。你还有什么不满。”
白潇潇擦眼泪的动作止住了,喃喃:“紫霄前辈的功力?”
衡白的剑落到他足下,他抱着装剑辉的盒子离开,不愿再搭理他一下。他是忘情宗的长老,对机缘一事早就看得很透。是福是祸,全看造化。
谢识衣走后,满山谷的桃花都谢了。光秃秃的枝丫朝向天空,依旧是那落魄荒凉的回春派,好像那一日的桃花落雨都只是一场梦。
他坐在石头上,抬头还是青灰的方寸之地,
困住视野、困住思维。
一片枯叶落到了白潇潇的发上,他下意识抬头,看向了衡白离开的方向。
那里是……南泽州。
谢识衣坐在玉清殿的玉台高座上。一只蜂鸟穿行过巍巍风雪灼灼梅花,驻留在他手边。
他伸出一根手指,蜂鸟用喙轻啄他的指甲。
层层加密的传音漫散在宫殿里,肃杀冰冷。
“盟主,您吩咐下去要杀的人,我们已经杀完了。”
“紫金洲秦家秦长风,秦长天;萧家萧落崖,萧成雪;流光宗殷关,殷献。悉已魂灯熄灭。”
谢识衣玉般的手指再一转。蜂鸟碎为齑粉,被长风卷过。
他的手适合握剑,也适合握笔。剑尖所指处处是白骨,朱笔所写字字是杀机。
白色的绫布覆盖住双眼,雪衣无尘,墨发垂散,疏离清贵如天上仙人。
只有极少人知道,这样双手不染纤尘的仙人,染了多少血。
睡了一天一夜,言卿睡醒还是觉得腰酸背痛,九千九百阶真不是人能走的。不得志在认命过后,已经学会了自娱自乐,一个人蹲在墙角玩泥巴玩雪。
言卿头发乱七八糟散着,毫不顾形象地打了个哈欠,赤着脚往外面走。
不得志翅膀死死抱着他的头发:“冻死我了冻死我了,这雪啥时候停啊?!”
言卿懒洋洋说:“这个你要看峰主的心情了。”
他的步伐一踏入主殿,四下的青铜铃铛就开始响动。
谢识衣似乎也毫不意外。
言卿抱着不得志,站在宫殿门槛外,看他高坐殿堂,一时间恍惚了下。
其实很早以前,他都觉得谢识衣骨子里亦正亦邪。哪怕将来不为祸天下,也不会成为一个好人。没想到,他一步一步成为了现在清风霁月的渡微仙尊。
谢识衣见他醒来,起身,往下走,衣袍像雪覆盖台阶:“去寒池吧。”
言卿:“哦。”
他们走过挂满青铜铃,飘着梅花白雪的长廊。
言卿可能是睡过头,大脑有些昏,没忍住一看再看谢识衣,最后鬼使神差轻声问:“谢识
衣,你为什么这么帮我?”
他很难去定义他们之间的关系。
这个问题,就像是把那层薄薄的雾驱散。
逼着二人久别重逢,重新清醒冷静下来。
谢识衣平静道:“为什么这么问。”
言卿想了想,如实说:“因为想知道答案。”
谢识衣沉默片刻,随后轻轻一笑,语气难测说:“言卿,很少有人能不付出代价,从我这里得到答案。”
言卿揪着不得志的翅膀,不说话。大概是前面他们的交谈太过随意,仿佛时光倒流,回到毫无间隙的旧日。
所以当言卿跳出这刻意维持的温馨幻觉,谢识衣自然而然流露出了属于现在的锋冷。
言卿:“代价?”
谢识衣轻描淡写说:“寒池在梅林中,我在外面等你。”
言卿并未随着他转移话题:“代价是什么?”
谢识衣见他那么执着,声音清冷,漫不经心道:“真想知道,回答我三个问题。”
言卿:“啊?”
谢识衣前面看似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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