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唇紧咬,似乎下一刻,那双眼眸里便要凄然落下泪来。
萧南洵一顿。
贺兰瓷在衣袖遮掩下,拼命掐着自己的大腿,她实在做不到要哭便哭,但还是慕凌给了她灵感,眼泪不够,凄然来凑。
随后便听见萧南洵道:“他死了,我竟不知你还会这么伤心。”
贺兰瓷用手背擦去并不存在的眼泪,依旧轻颤着声音道:“殿下可听过,何为兔死狐悲?他、他是个好人……只是他死了,我该怎么办……”
说话间,她用手掩着面,两边纤瘦的肩膀也跟着颤抖。
萧南洵的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贺兰瓷忍着不适,越发瑟缩起来,呜咽假哭了一会。
只听萧南洵轻笑了一声,似乎带上了几分愉悦道:“他护不住你,没人护得住你——除了我,贺兰瓷我以为你早该清楚这件事。”
贺兰瓷放下一只手,又努力掐了一会大腿,直到眼中再次闪出泪光,才轻抬螓首道:“我……我能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真的是烧死的吗?”
萧南洵却岔开话题道:“你还是少担心他,多担心担心自己罢。”
贺兰瓷努了努力,话到嘴边,有点恶心,说不太出口。
最后又假哭了一阵,给自己打打气,想着陆无忧什么胡言乱语都说得出口,自己忽略些脸皮也不是不可以,才轻声很茫然似的道:“……我、我……殿下真的能护住我么?”
……说完还是觉得一阵恶心。
萧南洵却是真的笑了。
“你爹也未必能在那个位置上一直坐下去,届时你又当如何,你这般样貌做得了贞洁寡妇么?且再嫁之人,只怕你也嫁不到什么好人家。”萧南洵轻轻抬起贺兰瓷的下颌,道,“你如果脑子还清楚,就该知道,没有比我更好的选择,虽然我现在娶不了你,但日后……”他言辞隐带几分诱惑之意,“自然也少不了荣华富贵,且说不定还能护住你那无用的父兄。”
他似想起什么,嗤笑道:“以色侍人?贺兰瓷,你应相信,你色未衰,爱自不当弛。”
贺兰瓷害怕似的躲开了,低着声音道:“殿下,您让我再想想。”
萧南洵倒是很有耐心,缓着声道:“无妨,去益州路远,我有一处宅子在附近,你可以过去歇息一时,然后慢慢想。”
几乎重新回到马车里,贺兰瓷脸上的表情瞬间淡下来。
霜枝有些害怕地问道:“我们真的要去?”
贺兰瓷平静道:“走一步是一步,我先应付着,晚上再想办法逃,现在尽量不直接正面动手。”她想了想,又道,“你去跟紫竹他们说一下……”随后便轻声吩咐了几句。
马车行过一片桃林,缓缓停在一座宅子前。
贺兰瓷抬头看向眼前挂着“藏苑”牌匾的宅子,是真和梦中一模一样。
此刻心境却截然不同。
这宅子外间看去很寻常,但一进去,瞬间便感觉到金光耀耀袭面而来,梦里是夜晚,可能看不分明,但谁能想到会有人连院中的水池壁都是金砌的,里面还游着几尾锦鲤,柱子上也都涂满了金漆,窗棱是用玉雕的,回廊曲折间,有琉璃窗熠熠生辉,映满日霞,还有看似随意摆放的各类珠玉金器。
贺兰瓷根本吃不消这个风格,就像当初看见韶安公主那处殿宇时一样,只心里盘算,这到底要花多少银子,折算成麦子又能买多少石。
青澜江决堤也不知情形如何。
陆无忧虽然生活讲究,但并不奢靡,被她提过之后,还真的收敛了不少,本来他有时候穿脏的衣衫便干脆丢了,后来都有好好收拾起来叫人洗干净,也不太怎么挑嘴了,出门在外,估计也没什么机会给他挑嘴……
贺兰瓷正神游着,听见耳边萧南洵阴森森的声音道:“泼天富贵是不是很惹眼?”
就差问她有没有动心。
贺兰瓷愣了愣,勉强道:“很……厉害。”
进到内苑,贺兰瓷才发现了更可怕的东西。
坐落在内院正中,有一个足有三人高的金鸟笼——之所以说是鸟笼,不仅形制像,就连其下,也模仿鸟巢似的铺满了看着便细腻华贵的雪白锦缎和一团团蓬松柔软的洁白鸟羽。
鸟笼内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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