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森森镣铐,外侧则有荆棘般的长刺,崎岖嶙峋立着,也全是黄灿灿的。
是座前所未见的囚笼。
萧南洵见她望着,便道:“给你准备的,喜欢么?”
贺兰瓷悚然。
萧南洵以为她是惊喜,笑意浮在冰冷的面上,道:“足足做了三个月,中间不满意我又叫人融了重铸。”他似乎很得意于自己的杰作,“下雨时,水会沿着顶部流到那些长刺的孔隙处,慢慢涌出去,美极了。”
贺兰瓷只想快跑。
萧南洵大概觉得她已成瓮中鳖,便也不急,甚至还让人给她备了午膳。
贺兰瓷看着从长桌一头摆到那头的珍馐,自是不敢下筷子。
萧南洵用金镶玉的筷子夹了一口,道:“怎么不吃,是担心我……”
贺兰瓷摇了摇头道:“没胃口。”
说着,她又吸吸鼻子,换了条大腿开始掐,好半天才挤出一点眼泪来。
萧南洵却不信,他举起筷子递到贺兰瓷唇边:“是想让我喂你?”
贺兰瓷看着刚沾过他口水的筷子,当真又有点恶心。
电光石火间,她想起陆无忧平日里说的话,定了定神,凄然摇头道:“我不吃这些。”
萧南洵一顿道:“你吃什么?”
贺兰瓷道:“……花瓣,露水。”
萧南洵转眸看她,随后便笑道:“也好,待会让人给你准备。”
贺兰瓷又定了定神,继续凄然道:“而且殿下,我……月信来了,腹痛,也没胃口,想一个人休息一会。”
这萧南洵倒是愣了愣,好一会,才又冷冷笑起来道:“好,你休息。”
贺兰瓷一进屋,就看见卧榻上,摆着七八件风格迥异的寝衣,有长有短,有裙有衫,全部和萧南洵郊祀上赏给她的那条裙子一样,有繁复华贵的系带坠饰,但又极为紧束。
陆无忧当初买给她的裙子,现在还有不少条压在箱子里。
她还是习惯穿她穿惯的白裙,只偶尔有特殊时候,才会穿得鲜亮一些。
他其实不怎么管她穿什么,连她穿粗褐短衣他都没有嫌弃。
贺兰瓷想着,随手便把这些寝衣扫到了一边。
到了傍晚天色快黑的时候,萧南洵才又来看她。
贺兰瓷用茶水点在眼睑下装作泪痕,又作出一副刚睡醒的样子,回忆着那日梦见陆无忧自己的反应,她努力表现出惊恐:“殿下,我梦见……梦见他的鬼魂来找我了!他身上都是火,说他死的好惨,要来寻仇。还说若是我……我跟了殿下,便要来找您。”
萧南洵神色微微变了变,但很快他便嗤笑道:“鬼怪之言,无稽之谈。”
贺兰瓷又瑟缩了一下道:“我八字轻,一向能看见一些常人看不见的古怪东西,比如……”她欲言又止地看向萧南洵身侧。
萧南洵侧眸,随后又轻“啧”了一声,道:“就算来,也是来找我,你怕什么。”
闻言,贺兰瓷仿佛平静了一点,可随后,她又按着自己的双眸,声音颤抖道:“若是不怕,我又为何要离开上京……”
说话间,萧南洵忽然看见一抹白影,从她身后的窗棱外飘过,空气中隐隐有些焦糊味,周围温度仿佛也上升了。
萧南洵僵了僵,没说话。
贺兰瓷还在低声道:“殿下说的是,我在自欺欺人,我离开之前就分明已经在梦中见过他的魂灵了,我还不愿意承认……”
“他在火里的样子,真的好惨……”
焦糊味似乎越发明显了。
像是烧焦的肉块。
萧南洵突然皱着眉道:“来人!”
可门外寂静无声。
萧南洵猛然回头,只见一个长发掩面,瘦削高挑的白衣男子正出现在他身后,他眨了眨眼睛,下一刻那个身影便又消失不见了。
像是幻觉。
萧南洵扶着桌面,有些站不稳。
贺兰瓷还在捂着眼眸道:“他还问我是谁害死的他,可我连他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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