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天无力之时,不过是等到他过来匆匆说了两句话的功夫便没了气息。
眼睁睁看着年幼的儿子在自己面前闭上双眼撒手离去,康熙顿感心头一阵绞痛,忍不住捂着胸口连退数步,在李德全的搀扶下才勉强站稳。
“皇阿玛……”胤禔担忧地轻唤了一声。
康熙回过头来看向那一群儿子,忽而眉头一拧,“太子呢?弟弟病逝,他做哥哥的竟连看都不来看最后一眼?”
冷不丁又回忆起多年前的一个夏天——那时正是乌兰布通之战打响的前夕,原想御驾亲征的他在途中病了一场,便下令叫太子前往迎驾,谁想面对他满脸病容憔悴虚弱的模样,太子的脸上却不见丝毫忧色,就连简单关怀的话仿佛都充斥着满满的敷衍。
相隔多年的两桩事联系到一处便瞬间点燃了心中压抑的怒火,仿佛燃烧了他的理智一般,张嘴就斥,“这个不孝不悌的混账!”
众人无不愕然。
就连与太子斗得死去活来的胤禔在这时都难免有些哭笑不得的荒诞感觉——老爷子您可是忘了,是您亲口下令将太子关了起来,无召不得踏出一步。
是夜,康熙坐在帐篷内久久不能入睡,忽而一道身影映在帐篷上,探头探脑形迹可疑。
康熙顿时心中一惊,大喝,“什么人!”
结果就见那道身影仿佛受了惊似的哆嗦了一下,而后迅速头也不回地跑远。
李德全慌忙上前几步将帝王牢牢挡在身后,同时高声呼喊,“护驾!有刺客!”
不过短短几息的功夫,原本静谧的深夜一片沸腾。
见到一众护军将自己的帐篷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康熙也总算是稍稍放下心来。
这时,先前跑掉的那“刺客”也被人给抓了回来。
一个照面在场的人就都认出来了,这小太监竟是太子身边的人。
“皇上明鉴,奴才不是什么刺客,是太子殿下听闻十八阿哥去了,担忧皇上的龙体故而才命奴才出来瞧瞧……”
李德全瞥了眼帝王,看向底下的小太监厉声喝问:“那你又何故非得深更半夜前来?皇上不过是呵斥一声你便吓得落荒而逃又究竟是为何?如此形迹可疑究竟安的是什么心?还不快快从实招来!”
“冤枉啊!是……是皇上下令将太子殿下严加看管,奴才……奴才……”
小太监磕磕巴巴的不敢再说,但在场的人也都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
当主子的都被幽静起来不得行动自由,身边的奴才自然也得陪着,趁着深夜时分看守放松偷偷溜出来打探一下消息也就不难理解了。
一众阿哥和大臣们不约而同都暗暗将目光投向了上头那位。
这事儿说大可大,违背皇命、窥伺帝踪是为大忌,真要是想,摘了脑袋也不为过。
可要说小却也不是不能,做儿子的担心父亲太过伤心坏了身子,情急之下出此下策罢了,虽犯了忌讳,却也是情有可原。
是以,端看上头那位怎么想罢了。
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过后。
“太子胤礽,不法祖德,不尊朕训,肆恶虐众,暴戾□□,朕包容二十年矣。”
扑通。
众人齐刷刷跪了一地。
风雨欲来。
“皇上……使不得啊……”人群中亦不知是谁颤抖着喃喃。
然而康熙却仿若未闻,招招手命李德全拿来一摞奏折,而后一一打开一条一条念,竟全都是弹劾太子的。
随着一条条罪状列出,那股子压抑的气氛也达到了顶峰,偌大的帐篷内一片死寂,唯有帝王阴沉的声音在耳边不断炸开。
直到最后一本奏折念完,康熙的脸色早已是漆黑阴郁一片,随手将折子往旁边一扔,亦陷入了沉默。
跪在地上的众人无不死死低垂着头颅,饶是再怎么对“废太子”一事充满了期待激动的那些,此时此刻也都不敢造次,甚至连稍稍抬眼观察一下帝王神色的勇气都没有,只恨不能将自个儿变为隐形人彻底消失在此处才好。
粗重的呼吸声在这一刻都显得是那么清晰。
短暂的沉默过后,康熙终于缓缓开了口,“朕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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