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小丫头就跟奶娃娃似得,又白又胖,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正圆溜溜地盯着建元帝,还冲着建元帝笑。
素来精明老练的建元帝也盯着小女娃露出了慈父的笑,“这丫头像你,将来长大后肯定是个漂亮的小丫头。”
只可惜,他看不到这丫头长大后的样子了。
安嫔:“她们都说她的眉毛和嘴唇像您,您觉着像吗?”
建元帝仔细看了几眼,微微点头,“嗯,确实像朕。”
说到这,男人还笑出了声儿。
只是因为病重的原因,再不能爽朗大笑,而是喘着气从咽喉里发出嘶哑的笑声。
“可取好名了?”建元帝抬手,极轻极轻地抚摸婴儿娇嫩的脸蛋,好似生怕自个苍老的手刮疼了她。
安嫔的视线落在男人骨瘦如柴,青筋暴起的手上,眼眶一红。
她抿着唇,好半响才摇头回应:“妾身只给取了小名儿,叫青枣,因为妾身生她的时候就爱吃青枣,每日都要吃一大碟,至于大名...您是她父皇,大名便留给您取吧......”
“......”建元帝盯着小奶娃沉思片刻,而后道:“那便叫璐月吧,可好?”
“只要是皇上取的,都好......”安嫔点点头,语带哽咽。
建元帝:“怎的了?可是后宫又有人欺负你了?”
安嫔摇摇头,“没有,自打您升了妾身的位份后,妾身在后宫一直都挺好的。”
“那你哭什么?”
安嫔抿着唇,不说话,可嘴唇却止不住的颤抖,眼泪也止不住的往外流。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男人骨瘦如柴的病态样子,她就觉得鼻酸。
那样过目不忘的一个人,许多事情都记不得了。
那样英勇神武的一个人,瘦弱得连坐着都没甚力气。
那样嗓音浑厚的一个人,说话时喉咙里喘着气......
建元帝抬手,替女人抹掉脸上的泪水,“好了,别哭了,你不是一直不待见朕么,朕如今这般...你不应该高兴,哭什么......”
“......”安嫔拼命摇头,“臣妾只是恼您不信任我的时候,除此之外,臣妾一直都希望您好好的......”
“朕知道。”见女人哭成了泪人儿,建元帝心里头也不好受。
那滋味儿,比他头痛欲裂时还要难受。
温柔的替女人抹了抹泪,建元帝就从袖袋里取出事先写好的信,藏进了婴儿厚厚的襁褓里。
京城和宫里头都被老大掌控了,他整日躺在床上,昔日那些忠心的大臣,也不知还有谁值得信任。
即便有几个忠心耿耿的,谁知道会不会被穆王党威逼利诱。
这封信至关重要,只有不动声色的交给看似毫不相干的人才行。
否则要是交给哪个大臣,保不齐穆王党拉拢不成会直接杀了那名大臣。
只有眼前的女人,是最合适的人选!
见状,安嫔瞳孔一震,她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问,只是装没看见。
藏好了信,建元帝闭目靠坐在床头,冲着女人摆摆手,“朕乏了,你且退下罢。”
“是。”安嫔紧紧抱着怀里的孩子,就这样出去了。
安嫔离开后不久,建元帝下了道圣旨,将安嫔晋升为妃,其刚生下的女儿被封为“长乐公主”。
在东梁国皇室,妃嫔们的女儿一生下来就是公主,但没有封号,得成年后才会有封号。
像这种刚生来就有封号的,长乐公主还是头一个。
想必建元帝知道自个等不到安嫔之女长大,只有早早地封了号。
自安嫔离开后,建元帝的精神头就不大好了,相长东伺候他在床上躺下。
“相长东...太医怎么说...朕还能活多久?”床上,建元帝喘着气问。
闻言,相长东登时就跪在床边,叩首在地,“皇上,您身为帝王,自是万万岁。”
“呵,你和蒋重锦一样,当初朕问蒋重锦,让他算一算我的寿命是多少,他也是你这么回答的,你们啊...都不肯跟朕说实话啊......”
“外头总说朕乾纲独断,打压各方势力,便是病倒了仍贪恋权势,还要把着权,你也是这样认为的吗?”
“奴才并不这么认为。”相长东摇头否认,“在奴才眼里,皇上便是病倒了,仍为民分忧,宵衣旰食。”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