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的谆谆教诲和袁长山的唠唠叨叨,李俏俏觉得还是不要提前交卷的好,愣是等到本场考试结束前半个时辰,才交卷离开。
见她出来,袁长山连忙迎了上来,“怎样?考得如何?”冬生跟在后面,接过她手里的考篮,将水囊递给她。
李俏俏打开水囊,十分豪横地喝了一大口,仿佛回味无穷般咂了咂嘴,慢吞吞道,“还不错。”
几年下来,袁长山已经养成了对李俏俏的每一句话都盲目自信的习惯。
李俏俏说还不错,在他看来就是真的还不错。于是,喜滋滋乐颠颠地跟着李俏俏回家了。
因为后面还有四场考试,李夫子把他们送进去后就回去了,接下来几天同样都是早上送考,直到最后一场考完。
五场考试结束后,第三天早上发案、发长案。
发案,用圆式或日圈连发五案。
即每案取每场考试前五十名,第一名居正中,比旁人高出一个字,然后逆时针将后面的考生坐号(不写姓名)排写成一个圈。
这五十名考生则被视为出圈或者出号。连出五圈或者连出五号者被视为通过县试。
放长案,即综合五案的成绩,将通过县试的考生按名次排列,公布姓名。【1】
李俏俏坐号二十三,五案排名皆为第一,毫无疑问成为了本次县试的案首。
按照当下的规定,如无意外,县案首可以直接获取秀才功名,无需再参加后面的府试、院试。
袁长山听说李俏俏以后就是秀才公了,高兴得喜不自胜,站在榜下逢人便讲,“案首是我孙子,五案第一!以后就是秀才啦!”
大家见是县案首家的长辈,也都很给面子,纷纷向他道喜,好听的话跟不要钱似的说上一大堆。
李俏俏见他高兴,便随他去了,带上春生一起去桥头酒家打了六斤杏花酿。
五斤装的大坛子由春生送回家,让老头子今天喝个痛快。
还有一斤装的小坛子,李俏俏亲自送去了李夫子那儿。
李夫子为人正直,品性高洁,除了应收的束脩,平日里拒绝收学生的一切东西。但今天不一样,学生的喜酒嘛,一斤而已,聊表心意。
得意门生位居案首,李夫子当然高兴,不过,他深知科举之路越往后越难,生怕小弟子骄傲自满,于是,逮着送酒的李俏俏很是来了通长篇大论。
李俏俏知道李夫子这是为她好,并不嫌烦,倒是一旁的师娘康氏听得眉头直跳。要不是顾忌着李夫子在学生心目中的高大形象,康师娘真是恨不得当场拧着他的耳朵把人拽走。
死老头子!人家大喜的日子,他非要找不自在,嘴巴真欠!
李俏俏回到榕树胡同,春生正在做饭,阿金娘在边上搭手。
她和阿金爹知道今天县试放榜,一早便带着阿金进城了,只是不太巧,跟去看榜的李俏俏一家错开了,直到春生抱着酒坛子回来,才得以入门。
几人在灶房忙忙碌碌,饭菜做好,袁长山也带着冬生回来了。
不见其人,便闻其声。
“恭喜恭喜啊!”
“哎哟!同喜同喜!”
阿金爹迎了出去,“袁叔高兴吧!咱们今天一定要多喝几杯,不醉不归!”
虽然已经有了秀才功名,但李俏俏还是决定按部就班,继续参加后面的府试和院试。
不仅是为了积累当朝的考试经验,也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去府城走走看看。
常言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除了几年前从岭南回来那一趟,李俏俏已经很久没出过远门了。
她要入仕,定然不能天天待在家里,闭门读书。一些朝堂的消息,该打听还是要打听的。
虽然很多传至民间的消息大多转了十几二十道手,大概率已经面目全非,失去了其最本真的意味,但李俏俏最善于抽丝剥茧、去伪存真,总能从这些消息中探知一二。
再一个,三年前,她给了小毛一笔银子去府城开店,虽然每年年中年末,小毛都会回来跟她汇报铺子的经营情况,但有机会的话,李俏俏当然还是想过去亲眼看看。
没错,当初小毛在食锦记出师后,又想法子去府城的酒楼混了两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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