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明欢一晚上没睡,眼睛红肿,脸色惨白,像是随时会瘫倒下去。
天蒙蒙亮,她从床上坐起来。
孟玉兰在银州认识的人不多,方明欢没打算举办葬礼,想把尸体火化后的骨灰带回津市,埋在秦峥的旁边。
她打开门,看见过道对面有个颀长的身影。
薄雁廷穿着一身黑,靠墙站着,手里夹着一支烟,不知道他在门外待了多久,电梯旁边的垃圾桶上的灭烟板上,落满了烟灰和烟头。178xs.com
他看着有些憔悴,显得脸部线条更加锋利,下巴有些青色的胡茬。
听见动静,薄雁廷朝方明欢看过来,随即抬手按灭了烟。
两人无声地对视着。
方明欢眼神直直地看着薄雁廷,脸上没有表情。
电梯“叮”地一声响了,王成手里拎着早餐从里面走出来,看见两人隔着过道对视,顿了顿脚步。
方明欢身上穿着件黑色的衬衫,突然,她提抬起手臂,开始解自己的扣子。
一颗,两颗,胸前的一片雪白露了出来。
王成吓了一跳,赶紧抬手捂住眼睛,又忙不迭地转过身去。
薄雁廷眉头一拧,大步走过去,握住她的手腕,把她推进屋内,反手把门给关上了。
方明欢并不停下,挣扎着还要解扣子。
薄雁廷手上使了点力气,桎梏住她的手腕,眉头拧得更紧,沉声道:“你干什么?”
方明欢抬头,冷然地看着薄雁廷,声音没有一丝波澜,“你待在这里,不就是想睡我吗?”
薄雁廷怔住了,心里瞬间翻滚折腾,五脏六腑搅到了一起,让他说不出话来。
方明欢离开两年,他的确对她有所渴求,但不是在这种时候。
他也不知道自己待在这里干什么,他应该回津市,公司里有一堆的事等着他处理。
只要他愿意,他可以让人把方明欢绑回去,而不是怕她出事,像个傻子似的在她的门外等一晚上。
明明几天前,他还胜券在握想方设法地想把对方圈在自己身边,如今地位倒转,他像个失去了筹码的毫无胜算的败将,失去了掌控权,只剩下深深的无力感。
他松开方明欢,抬手想将她的扣子扣好。
方明欢退开一步,冷冷地挥开他的手,道:“不睡就滚。”
她像是故意要惹怒薄雁廷,话怎么难听怎么说。
薄雁廷蹙了蹙眉,没有说话,只当她是奶奶去世,过于悲痛。
他伸手揽过她,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上,仿佛只有这样紧贴,才能抵消他心中的不安。
方明欢闭了闭眼,只觉得身心俱疲,“薄雁廷,你到底想怎么样?”
清晨,朝阳终于舍得从云层中透出一点光亮,浅薄的金色慢慢洒进来。
良久,薄雁廷一片安静中开口,带着压抑过后的低哑,“方明欢,我喜欢你。”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是从想买胸针讨她欢心开始。
是听见她说要分开就不由地心悸开始。
是看见她被赵婉欣羞辱还不知道反抗,就怒火中烧开始。
是把她带到建州特地给她放一场盛大的烟火开始。
是听见她在睡梦中喊另一个男人,就恨不得把那个人杀了开始。
是带着恨意亲手把她送人自己却反反复复被折磨开始。
这是两年前他就明白的事情,只是一直自欺欺人不肯承认——感情是弱者才需要的东西。
屋内安静地只剩下呼吸声,时间把拉到无限漫长。
终于,方明欢推开他,声音如寒冰一般,“薄雁廷,你让我觉得恶心。”
空气凝固了。
薄雁廷的胸腔像是被灌满了冰水,瞬间冻结成一块,沉重得无法呼吸。
从没有人敢这么羞辱他。
然而他感到的并不是愤怒,而是如潮水般汹涌而来的苦涩。
方明欢对他的痛苦熟视无睹,冷漠地像个刽子手,“薄雁廷,你要么放过我,要么杀了我。”
薄雁廷喉结滚动,脸色极其难看,整个人像是失去了支撑。
终于,他转过身,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门“砰”地被关上。
屋内归于沉寂。
王成站在门口,看见薄雁廷一个人走出来,面色灰败,心里咯噔了一下。
他没见过薄雁廷这副样子,心道,这次真的完了。
电梯到了,“叮”地一声缓缓打开。
薄雁廷走进去,王成跟在他身后,薄雁廷却把他拦住,声音里有不能细究的轻颤。
“你留在这里,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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