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了然,此地确实不适合关押仆固俟斤,突厥人总会知道他们的俟斤被抓了,还就在天威军中,保不齐会不惜一些代价大举进犯,将人救走。
送到太原就不一样了,在太原要是丢了,那就是他们大兴官员办事不力了。
正说着,崔叙发现了桑榆,冲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
“我正准备向方将军辞行。“崔叙见她来到身侧,解释道:“方将军希望我们能同押送仆固俟斤的车队一起出发。”
方正韫点点头道““正是,某希望崔巡检能将他们送到太原府尹手中,天威军也会派人去一道押送。”
桑榆想了想,问道:“可是有什么难处?”
方正韫打量了桑榆几眼,苦笑道:“早就听说大理寺的桑评事聪慧过人,今日可算是领教了。”他一开始还不明白,为什么女子可以在大理寺众人中占有一席之地,通过这件事,他可算是见识到了。
女子也有凌云志,巾帼何曾输须眉。
一个屡破奇案的桑评事,一个敢入虎穴的薛寺直,这两个小娘子一文一武足以胜过大部分男儿。
“实不相瞒,某是想拜托崔巡检做个见证罢了。”方正韫没有隐瞒,“此去太原,为了防止惊动突厥人,天威军不能派太多的人护送,这是其一,其二,天威军势弱,若中间有不长眼之人想要截胡,我们也不敢抗命。”
方正韫说的很隐晦,不难猜出仆固俟斤现在就像是一个烫手山芋,他确实让天威军立下了大功,同时也让天威军置于两难之地。
不是所有人都渴望和平的,大兴和突厥的关系对立多年,朝着不乏有大臣想直接发兵突厥,他们主战主杀,妄想拿下突厥王廷,以平边塞之危。
可是战争从来都是残酷的,一将功成万骨枯,这句话也不是戏言。
如果仆固俟斤不能顺利到达太原和长安,或者半路被人劫走而杀之,那么其带来的祸端将不可预计。
方正韫不怕那些人来暗的,可是害怕他们来明的,大兴边关对突厥人恨之入骨的人多了去了,甚至有大将军之流都心怀仇视。
他不敢冒这个险。
崔叙贵为圣人钦差,代表圣人巡视天下,某方面来说是最好的见证,只要崔叙愿意,明面上没有敢从他的手里将人带走。
崔叙接过话道:“我们只需送他们到太原即可,我已经给圣人上了折子,请圣人降下圣旨,叫太原府尹亲自看管他们,长安也要派人前去接应。”
崔叙直接给圣人来了个先斩后奏,若真按照圣人的意思,估摸着他们要将人一路送回长安,且不说一路上的风险,单是这时间就要耽误许久。
他还有很多安排,此时回长安实在不妥,加上回去容易出来难,崔叙索性任性一回,直接安排好了,反正他再一次用了金吾卫的鱼符,还是要“罚”的,他先自己罚自己。
桑榆知道崔叙是答应了,也没多问,这种事情她并不想过问,崔叙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方正韫见崔叙答应,高兴的连连道谢,作为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平民将军,他做起事比旁人要难上许多,崔叙肯帮忙,那是最好不过了。
此事敲定之后,他们在天威军的日子也就屈指可数了,也是时候回太原了。
崔叙下了整顿行囊的命令。
不过在此之前,薛如英提出了一件事,“我打算将萧寂接回来,和他的耶娘葬在一起。”
崔叙并没有意外这个决定,“我记得当年他的耶娘是战死在边关的,就是在这里吗?”
“在离这里不远的青山县。”薛如英道:“当时青山县落入突厥手中,萧伯父以身殉国,伯母也跟着去了,萧元归在青山县生活了数年,我想将他送到他耶娘的身边,好让他们在九泉之下能一家团聚。”
她说这话的时候很平静,眼里虽然还有化不开悲伤,但是已经不会流眼泪了。?“我和你一同送他回去。”崔叙答应了,“云中有要事在身,他会直接去太原等我们,我叫周良才陪你走一趟安于县。”
薛如英站起身,对着崔叙抱了抱拳,“多谢。”
……
四日后,青山县。
青山县并没有山,但是却有一片树林,从远处看,像是草原中的小山丘一样,因此得名“青山县”。
崔叙等人的到来并没有惊动任何人,他们扮作寻常送灵之人,一路西行,来到安葬在青山县树林旁边。
这里立了许多坟,有新的,有旧的,很像在天威军看到的坟场,不同的是,这里的坟墓似乎是有人打理,看起来要整洁许多,甚至有几处坟碑前,还放了几块掰碎了的饼子。
薛如英一直很沉默,她并没有披麻戴孝,而是穿着一身素净的白衣,扶着棺淳安静地走着。
萧家夫妇安葬的地方靠近外侧,这是因为他们是合葬,并没有同那么战死的将士安葬在一处。
耸立的坟头没有多余的杂草,简陋的石碑上刻着萧家夫妇的名讳、生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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