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小娘子,我告诉你啊,崔寺正昨天夜里有些不对劲。”侍卫小声道:“他昨天晚上回来的时候捧了一个盒子,里头也不知道放的是甚,崔寺正对着它笑了一整夜。”
见桑榆眼露怀疑,他加重了语气,“兄弟们都在猜测,是圣人赏赐了东西,估摸着崔寺正要当上少卿了!”?“大理寺少卿?”桑榆错愕,“不能吧?不说大理寺少卿之位给了亓少卿了吗?”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侍卫故作姿态,“那亓少卿出身寻常不说,还是郑少卿的人,被提上来只是因为咱们崔寺正年轻,资历不够,暂且给他罢了,可现在不一样了,咱们破获了这么多大案子,擢升那是铁板钉钉的事儿。”
真的假的?桑榆表示怀疑,官吏的晋升调动本就是大事,真能随便更换吗?
侍卫见桑榆还是有些不信,再次压低声音道:“你以为崔寺正为何一大早就要过去?肯定是去谢恩的。”?“这么说也有道理。”桑榆摸了摸下巴,要不去问问?她还是很好奇的。
侍卫一看有戏,正想忽悠桑榆去问的时候,见一道身影从不远处中走来,他顿了顿,迅速收回八卦的眼神,面色肃穆地挺直了腰板子。
见侍卫变了神色的桑榆似是心有所感似的,转身看去。
是崔叙从晨光中走来,他身姿挺拔,步履稳健,背着光看不见他的神情,但桑榆敏锐地感觉到他在见到她的一瞬间松了一口气。
“我正要寻你。”崔叙没有注意到侍卫心虚的表情,对桑榆伸出手,“跟我出去一趟。”
“啊,好。”桑榆一呆,下意识地伸出手放到他的手心,又注意到他身上穿的确实还是昨日的衣服,到嘴边的话变成了,“你昨晚没睡?”
“没有。”崔叙一边带着她往门外走,一边叮嘱道:“一会儿无论看见什么,都不要问,只管说你知道的就是了。”
“出了何事?”桑榆回过了神,才注意到她已经被崔叙拉到了马背上。
“南王自戕了。”崔叙扶稳她的身子,又将缰绳递到她的手上,“圣人已经过去了,我带你去确定一下。”
桑榆一惊,先不说南王自戕一事,但是叫自己过去确定一下就包含了许多意思,他是在怀疑南王自戕之事有问题吗?
这些话桑榆并没有机会问出口,很快便随着崔叙赶去了南王别院,也就是南王和鲁王被囚之地。
崔叙带着人刚进到别院里,就见圣人从一间正厅里走了出来。
“见过圣人。”崔叙等人行礼。
“嗯。”圣人摆了摆手,示意崔叙不必多礼。
他神色自若,面冷如霜,看不出一丝悲痛和惊讶,倒是他身后的薛国公不动神色地对着崔叙摇了摇头。
崔叙心里一惊,想来南王怕是不好了。
果然,下一秒,圣人开口了,“崔寺正,南王薨了,留下了认罪书,言明所有的事由他一力承担,罪不及他人,你如何看待?”?崔叙已经预料到了这样的结果,不卑不亢道:“既是如此,当以天下大局为重。”
“不错。”圣人满意地点点头,“他用死士令牌换了南王府一脉的生机,朕答应了,百姓不能再受罪了,那枚令牌值得。”
“圣人宅心仁厚,乃是天下万民之福。”崔叙道。
圣人听了,突然叹息一声,将袖中的令牌取出,递到薛国公的面前,“薛国公听令,你即刻启程前往洪州,平定匪军之乱。”
薛国公立刻半跪在地上,“圣人,某此行江南是来保护您的安危的……”
“无碍。”圣人不耐烦地挥挥手,“这里有崔叙,有金吾卫,朕能出事不成?眼下解洪州之危要紧,你速速去办,不能再等了。”
薛国公低头一想,眼神飘忽了片刻,郑重道:“喏!”?他素来以大局为重,眼下确实是最好的人选,他带兵多年,军威甚重,有他出马,想必那些匪兵的战意会消散不少。
薛国公不做犹豫,接下命令之后便出发了,临走时对崔叙递了个眼神,叫他千万要保护好圣人。
崔叙微微点头,示意自己记下了,不必薛国公说,他也知道该怎么做。
待到薛国公离开后,圣人抬头看天,太阳已经高高升起,清风送来花香,夹杂着枯木烧焦的味道,新生和破败在风中交汇,像极了圣人矛盾的心里。
“叙之,朕已经想好了,既然南王已经认罪了,朕便将南王一脉从皇室中出除名,从此以后,南王子孙永世不得科举,与庶民无异。”圣人淡漠开口,“他背后的事朕不想再追究了。”
桑榆在崔叙的身后暗暗吃惊,这个惩罚不可谓不重,剥夺了皇室的身份,贬为庶民,对从小锦衣玉食、以皇室尊贵为荣的南王一脉来说,简直是从天上跌落地狱。
而永世不得入仕,也就等于剥夺了他们进入朝堂的机会,说明他们连翻案的可能都没有,这是要南王一脉从此消身匿迹。
只是,桑榆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这是将南王一脉的路堵死,还是圣人不愿意给自己反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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