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深山里的黑熊、坟地里的狐狸、吸人血的草爬子、拳头大小的狗头金、各种罕见的岩心样本,当然也有遇到危险的时候,甚至发现过一些古迹。当地那些老乡家里,大多有从古墓里捡来的坛坛罐罐,他们不会描述那些东西有多古老,只能说“这瓶很古,绘在上面的女子都没表情”,意思可能是年代越近,瓷器图案中的仕女表情就越丰富。
每到夏天的夜晚,我和另外几个小孩,都会在铁道桥下的田野间纳凉玩耍,缠着大院里的职工和看瓜田的农民,讲这些稀奇古怪的故事。时至今日还留有印象的,只有三四个没头没尾的故事,内容自然十分离奇。
其中一个是说拾荒捡破烂的人,常在脖子上拴着串打狗饼,打狗饼是种药饼子,专门用来驱赶野狗,因为狗鼻子最灵,一闻这味道就躲得远远的。乡下死人了都要在死者脖子上挂一串,这仅是个迷信的形式,因为前人相信,死人走向阴间的路上,会经过一个村子,村口石碑上刻有“猛狗村”三字,整个村子里没有人也没有鬼,全都是恶狗,死人如果不带打狗饼,鬼魂就过不了“猛狗村”,只能留在黄泉路上做个孤魂野鬼。
还有一个是说当地有个小女孩,某天到山里去玩儿,那地方有很多坟坑,以前都是被毁的古墓,后来墓砖都被老乡撬走搬回家砌猪圈了,所以留下一个个深坑,里面全是稀泥,荒草丛生。她无意中碰到坟坑草丛里的一只怪虫,那虫子有常人手指般长,颜色像枯树皮,浑身都是眼,一动就冒黄水,气味腥臭。她被吓了一跳,赶紧从坑里爬了出来,晚上回到家,这个小女孩碰到虫子的手指开始疼痛,指尖上长了个水疱,痒得难忍。当时家里人没有多想,拿针在灯上烧了烧就给她把水疱挑破了,谁知接下来破掉的水疱就开始化脓溃烂,半月后一个指节都烂掉了。到医院去诊治,大夫也没见过这种情况,经过商量决定截掉一节手指,阻止溃烂继续延伸。但不管截去多少,断肢顶端都会继续生出一水疱,且随即向上腐烂,省城的大医院也无可奈何。到后来那女孩动了十几次截肢手术,胳膊被越锯越短,依然阻止不了腐烂,只要烂过肩膀,就别想再活命了,不知最后有没有治好。那坟坑里浑身是眼的虫子也成了一个谜。
还有一次深夜坐火车,听一位旅客讲以往临近澜沧江的山区。七八十年代的时候,有许多佤族小孩都到山下一株老榕树下玩游戏,他们玩的游戏很特殊,如果在现在,恐怕会让人联想起《骇客帝国》动画版里边的一段情节。一群孩子发现了一个“灵异房间”,人可以在里面体验类似太空飘浮一样的失重现象。而那些佤族小孩玩的似乎就是这种游戏。他们轮流盘着腿坐到树下,不一会儿整个身体就开始凌空而起,忽忽悠悠地往高处升,几个起落之后才会缓缓降下。小孩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都以为好玩儿,感觉像当了把神仙似的。可有大人路过的时候都给吓坏了,光天化日的这不是见鬼了吗?于是连打带骂,把小孩们都轰回家去了。不过山里的孩子都很顽皮,他们在没有大人注意的时候,还是会偷偷跑去老树底下玩“升仙”游戏,直到后来起了山火,山火把老树林子都烧秃了,这个“诡异”的游戏才算告一段落。因为山区的人大多没什么文化,又有些迷信思想,遇上个怪事也不敢过分探寻,事情过去后就更没人再去追究了,所以这个游戏的“真相”至今无人发现。只是这位乘客另外还讲到,那株老树一直都很邪门儿,如果天上有野鸟飞过,就会折着跟头往下掉。
我不敢肯定这件事情的真实性,毕竟是道听途说的传闻,仅能猜测其中的原因。那一带常有蟒蛇出没,那株老榕树的树窟窿里恰好栖有巨蟒,它困在树中年深日久,挣脱不出,只能探出蟒首吸气,以老鼠鸟雀为食。这条巨蟒见树下有小孩,便生出吃人的念头,才使树下的孩子腾空升起。如果不是它最终气力不足,或许就要有某个孩子葬身在蟒腹之中了。不过在《狂蟒之灾》那样级别的好莱坞电影里,都没有出现能够隔空吸人的巨蟒。我想如果这个传闻属实,树中一定还有某些不为人知的“真相”才对,但并不是每一个“谜”,都有机会找到答案。
正是这些在夏天夜晚听来的故事,让我后来有了要写《地底世界》的念头,不过这本书的主要背景,还是源自苏联的“地球望远镜计划”。
顾名思义,人类设计制造了天文望远镜,可以通过它用肉眼来窥探宇宙星空,但人的眼睛却不能穿透地面,因为向脚底下探索要远难于向头顶上探索,人类已经可以到达太阳系的边沿,但很难打出超过三千米的深井,所以才将穿透地层的深渊称为“地球望远镜”,意指直通地心的洞穴。
该计划的原型是早在六十年代冷战时期,苏联和美国这两大阵营,受到冷战思维支配,将大量财力、物力投入到无休无止的战备竞争当中,军事科研也以近乎畸形的速度突飞猛进,双方竭尽所能开发各种战略资源。当时苏联国土的南部和东部幅员辽阔,环绕着山岳地带,天然洞窟和矿井极多。为了比美国更早掌握地底蕴藏的丰富资源,以及人类从未接触过的未知世界,苏联人选择了贝加尔湖中一个无人荒岛为基地,动用重型钻探机械设备,秘密进行了前所未有的深度挖掘。这一工程耗时将近二十年,他们挖出的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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