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到齐了没有?都坐好了,我数一下人数。”
从襄津驶往建陵的大巴上,魏巍站在行道中央,手里捧着花名册。
“一,二,三,四,五,六,七。不对啊。”他又数了一遍,“一,二,三,四,五,六,七。”
怎么多了一个?
魏巍低头看看名单又抬头扫视众人,纳闷了:“这辆车是去参加物理竞赛的,有没有人上错了车啊?”
最后一排突然抬起一只手。
聂瑜探出脑袋,解释道:“老师,我是去参加作文比赛的。”
李媛笑了笑:“王主任说我们文科班人少,就不另外派车了,坐你们的车一起去建陵。”
魏巍打量着这小子,摸着下巴思索:“你是哪个班的,看着有点眼熟。”
聂瑜摇头:“我高三的,老师您应该不认识我吧。”
“我想起来了。”魏巍猛拍巴掌,指着他,“去年运动会掀了王主任的假发,被罚跑二十圈的那小子,就是你吧。”
聂瑜干笑两声,缩回了头。
今年的省物理竞赛在十月底举行,育淮中学内部进行了层层选拔,最终代表襄津市去参加省级比赛。三个年级加起来一共六个人,高二(16)班就占了一半——顾念、吴知谦及费遐周。
育淮对理科竞赛一直很重视,包了车接送他们去建陵,而同期参加作文竞赛的同学则没有这个好福利了,林丹青的父亲担心她独自去建陵不安全,亲自开车送她,沈淼厚着脸皮蹭了他们的车,丢下聂瑜孤零零一个人。
虽是蹭了理科生的车,但聂瑜并没有任何不自在的感受,毕竟车上有他的熟人。
刚上车,一个戴着圆眼镜的男孩蹦蹦跳跳地朝他挥手:“哥!坐我这里吧!”
大巴位置富余,足够一个人占一整排。费遐周坐在前排靠窗的地方,午后的阳光将他的侧脸轮廓勾勒成金色。聂瑜犹豫一番,实在架不住那头的热情,坐到了顾念身旁。
“哟,顾念,什么时候认了个哥?”高三的学长调侃他。
顾念鼓起嘴不服气:“才不是认的,聂瑜就是我亲表哥!”
他这一嗓子喊得大声,前排装作没看见聂瑜的人也不禁转过了头来。
聂瑜对上费遐周的目光,揉了揉顾念的脑袋,笑着说:“对,顾念的妈妈是我的姑姑。有谁敢欺负他,可都小心着点。”
那位学长打趣:“谁敢欺负清华苗子哦!”
费遐周戴上耳机,撇过头去。
从襄津到建陵不过三个小时的车程,大部分人睡一觉也就过去了。
到达建陵的酒店时已经是傍晚,天色渐暗,魏巍等几位随行老师替他们办理了入住手续。
“给你们订了标准间,两人一个屋,具体怎么住你们自己分配一下吧。”魏巍将几张房卡交到学生手上,领着他们往酒店楼上走。
顾念当即拉着聂瑜的袖子说:“哥,我们住一间吧,我有好多话要跟你说!”
聂瑜看向费遐周,有点犹豫:“那个,我……”
“吴知谦,我们走吧。”费遐周对身旁的同学说了声,背着包走进了电梯。
聂瑜挠了挠头,答应了表弟。
顾念只比聂瑜小两岁,但两个人是完全不同的性子,根本看不出是一家人。聂瑜受姑姑颇多照顾,对这个弟弟虽谈不上言听计从,但的确是从小捧在手心里长大的。
晚上,老师组织了学生们一起吃饭。饭店在考场附近,其他桌的顾客大多是年轻的学生,估摸着也是来参赛的考生。
难得有这样放松的机会,顾念一张嘴说个不停,聊的大多是自己班上同学的八卦。
费遐周没怎么说话,闷头喝汤,偶尔夹一两筷子菜。
聂瑜时不时“嗯”一声回应弟弟,眼神总往费遐周那儿飘。
一顿饭吃得差不多了,费遐周离席去上厕所,聂瑜拽了拽弟弟的胳膊。
“那个,费遐周呢?”聂瑜突然问,“他就没有什么八卦?”
“费遐周啊……”顾念愣了会儿,思索,“他这个人怎么说呢,虽然我觉得他还挺好相处的,但不容易亲近,就是对人客客气气、不热不冷的。你懂我的意思吧?一般玩得好的朋友之间,都不会这么客气的。”
顾念老被人嘲笑情商低,但在看人这方面,好像还算不太笨。
聂瑜嘀咕了一句:“客气什么。”
“啊?”顾念没听清。
“呃,我是说……”聂瑜改口,“我说这个松鼠鳜鱼挺好吃,你多吃点。”
这家店生意不错,来来往往的人不少。
费遐周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经过的人,捂着发痛的手臂说了句“不好意思”。
其实本就是对方走路太快才撞了过来,那人却张口就骂:“哪儿来的没长眼的东西?”
这声音过分熟悉,几乎在听到第一个字的时候,费遐周就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两下。
那人看着费遐周的侧脸也愣了片刻,抬手想要扭过他的脸:“喂,你是……”
费遐周当即撇过头去,迈着大步跑了。
回到饭桌时,他脸色煞白,眼中惊恐未消。
聂瑜注意到他的不对劲,问道:“你干吗去了,怎么这副表情?”
“没……没事。”费遐周摇摇头,坐回了椅子上。
比赛在明天上午,一行人吃完饭就回了酒店,各自窝在自己的房间里歇着。
顾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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