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是他?
他被抓进幽暗的角落,自尊和整洁的校服一起剥落。挣扎的羔羊躲不开猎人的屠刀,他被推入沼泽深处,被荆棘贯穿,像一个泛着青色的苹果,从内里撕裂、在核心腐烂。
常漾挟持了他的秘密,剥夺了他发声的能力。
一周后的早晨,费遐周发现自己在书桌旁醒来,满手墨水,草稿纸上画着杂乱的曲线。
舍友小心翼翼地对他说:“费遐周,你昨晚……是不是梦游了?”
“小费……小费……醒醒!费遐周!醒醒!”
噩梦被呼唤声击碎,费遐周猛地睁眼,昏暗的卧室内,聂瑜紧挨在他的床边。
“做噩梦了?”聂瑜眉头紧皱,“你刚刚吓死我了。”
费遐周还没完全清醒,双手仍保持着握拳的姿势,额头上冷汗淋漓。
天还没亮,淡灰色的光透过窗帘隐隐照进来,他看了一眼闹钟,深夜三点。
“我……我刚刚怎么了?”他开口,声音发哑。
你刚刚全身抽搐,嘴里说着胡话,神情十分痛苦。
可话到了嘴边,聂瑜说的却是:“哦,没什么。你刚刚一直在说梦话,还把你的存折密码说出来了。”
费遐周语塞:“聂瑜,我没有存折。”
对方摸了摸嘴角,佯装镇定:“是吗?那可能是你的银行卡密码?”
“算了……”
被聂瑜这么一搅和,费遐周忘记了去回忆刚才的噩梦。他实在累极了,打了个哈欠又睡了过去。
“我接着睡了。”他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少在我睡觉的时候觊觎我的财产。”
聂瑜不屑地哼了两声,也躺回了自己的被窝。
这次,他面朝着费遐周,注视着费遐周闭上眼,呼吸渐渐平稳。而他自己,却睡意全无。
费遐周一觉睡到了快中午。
还没下楼,一股鲜香的肉味儿就飘上了楼,他揉着眼睛走出房间,听见楼下聂瑜打电话的声音。
“姑姑,上次你给奶奶炖的那个母鸡汤怎么做的来着?生姜蒜,还要再放点什么?”
“料酒?哦,好好好。大火转文火慢炖是吧?谢谢你啊,有不懂的我再向你请教。”
聂瑜系着围裙站在煤气灶前,左手小灵通右手锅铲,嘴里噼里啪啦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费遐周走过去,茫然地问:“你今天怎么没去上课?又逃学?”
“我是这种人吗?我跟李媛请过假了好不好?”聂瑜不服气地说,“你一个人在家里不方便,反正这两天周末也是写卷子,我到时候补上就行。”
费遐周摸了摸鼻子,朝锅里看了看,问:“你在煮什么呢?”
“鸡汤,我特地去菜市场买的老母鸡,饭店里买的绝对没有这么好的汤。”聂瑜用锅铲盛起一小口汤,吹了吹,递到他跟前,“你尝尝。”
“我……我自己来……”他刚伸手摸到铁锅铲,就被烫得一个激灵。
聂瑜翻白眼:“铁导热你不知道啊?”
费遐周背过手去,绷着脸尝了口汤。
“味道还可以。”他的评价很保守。
“要不要再加点盐或者……”聂瑜转头看向他,突然抬高了声音,“你脸怎么红成这样?发烧了?”
费遐周慌忙撇开脸:“你懂什么,我这是气色好。”
“你是不是昨晚冻着了?还是伤口发炎?不行,还是得量个体温。”聂瑜扔下锅铲跑进屋翻药箱。
“真……真没事!”费遐周冲着聂瑜的背影喊,对方却充耳不闻。
发你个头的烧啊,你的脑子都被烧坏了吧。
费遐周看着锅里炖得发白的汤,无声地叹气。
什么都不明白,你别是个傻子吧。
母鸡汤刚出锅的时候,沈淼和枚恩就赶巧来了。
聂瑜开了门见是他俩,静默了两秒,抬手就要关门。
“干吗呢,干吗呢,怎么还赶客呢!”沈淼眼疾手快地冲了进来,“我是来送慰问品的好不好。”
她将一盒脑白金搁在了餐桌上。
聂瑜的眼皮跳了跳:“小费这是外伤,你给他送脑白金,什么意思啊?”
沈淼尴尬一笑:“这不那什么,我爷爷奶奶保健品太多,吃不完了嘛……俗话说得好,送礼就送脑白金!”
聂瑜翻了个白眼,转头看向枚恩,问:“你的慰问品呢?”
枚恩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口琴,坦坦荡荡:“没钱买,给你吹首曲子行不行?”
“我怀疑你们就是来蹭饭的……”聂瑜一眼看穿。
自从奶奶回乡下后,聂瑜做饭的手艺开了马达般迅速提升,小到三明治大到炖猪蹄,没有他做不来的,为了一块五毛钱跟小贩讨价还价也是常有的事。
什么育淮山鸡哥?不存在的。现在留下的只有费遐周的专属保姆而已。
今天的主菜是母鸡汤、虾仁炒玉米,另外还有一盘西红柿炒蛋和炒韭菜,四个人吃还是不太够,聂瑜又翻了翻冰箱里剩余的食材,做了一锅乱炖。
沈淼最不客气,握起筷子就夹住鸡腿。聂瑜和枚恩的视线双双扫射而来,她委委屈屈地咽了咽口水,将鸡腿夹给了费遐周。
“学弟,你多吃点,瞧你瘦得!”她干笑两声,给自己舀了勺汤。
费遐周受宠若惊,有些踌躇地看了聂瑜一眼。
“看我干吗,吃啊。”聂瑜说,“一只鸡两条腿,正好你和沈淼一人一个。”
沈淼惊讶:“还有我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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