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似的,矛头直对聂瑜,但凡他上课有要闭眼的倾向,就立马被点名起立。晚饭时间被罗老留下来背英语单词,饭都来不及吃,托黄子健出门买了个汉堡,一面嚼一面含含糊糊地记单词。
下了晚自习回到家继续赶作业,终于在十二点半答完了最后一道历史分析题,累得手肘都不是他自己的了。
聂瑜看着黑黢黢的、没有生气的电脑屏幕,收回打一把游戏的念头,抱着水杯出门泡速溶咖啡。
出了门,正看见费遐周裹着羽绒服从楼上下来。
“怎么还不睡,明天可别赖床。”聂瑜怕他受冻,利落地将人拽进了房间。
费遐周的羽绒服里穿着法兰绒的睡衣,领口露出一截布料,毛绒绵软。他明显是困了,眼皮耷拉着,眼尾泛红。
“正准备睡。”他问,“你呢?准备熬到几点?”
“再刷会儿‘五三’。”
话音刚落,聂瑜的肚子发出“咕”的一声,在静谧的夜里格外响亮。
费遐周掏了掏口袋,拿出一包火腿肠:“这本来是买给霸天的,可后来听说狗是不能吃人吃的火腿肠的。我也不爱吃,给你好了。”
聂瑜心里五味杂陈地说:“其实你可以不提霸天的。”
狗不吃的东西才给了我,今日的倒霉值可以再翻一倍。
费遐周张嘴,打了个哈欠。
“你困了就睡吧。”聂瑜捏了捏他的脸,“奶奶在家,我不好上楼陪你,睡不着可以给我发短信。”
小孩揉了揉眼睛,防止自己即刻睡去。
“聂瑜。”费遐周唤了对方一声,“学习是很累的事情吗?如果是的话,当初为什么要选择复读?如果不是,为什么你宁可把时间浪费在无意义的事情上?”
“不是因为不想学习才浪费时间的。”聂瑜说,“怎么说呢?可能是我没有什么非要努力不可的理由吧。”
费遐周亮晶晶的眸子看着他,耐心地听他说。
聂瑜领着小孩坐在床边,用厚厚的棉被盖住对方的膝盖,说:“之前李媛告诉我,但凡我还有一丁点的野心和期待,都应该在这个时候拼尽全力。老实说,我有被鼓励到,但只是一两天的事情,热情过头就又恢复了常态。”
“有野心和期待吗?或许有,但是是为了什么,我并不清楚。”聂瑜歪头看向费遐周,问,“其实我很想问问你,为什么这么努力,这么在乎第一名?你们家很有钱,就算你什么都不做都没关系。”
费遐周转学来襄津,不光教学进度不统一,光是适应新环境和新的教学风格就已经很累人。聂瑜知道费遐周成绩好是因为聪明,但后来才知道他比自己以为的还努力。明明比自己还低一届,自己打游戏打到半夜结束,对方的预定题量还没完成。
别人都说他是天才,没错,他是。
但仅仅是这样吗?
费遐周撇撇嘴:“你现在是为顾念讨说法吗,因为我抢了他的第一?”
“不是。我一直都知道你会超过他的。”聂瑜摇头,“顾念的世界里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学习,他的好成绩很大程度上是被我姑姑逼出来的。但是你不一样,你眼里有他没有的东西,也是我所没有的。”
“是什么?”
“执着。”他说,“认定了就绝不撒手的执着。”
如果仔细观察的话,每个人的学习目的都是不一样的。
枚恩是为了音乐梦想,沈淼是为了撷取资源,林丹青是为了进修知识,顾念则是为了让母亲和师长满意。
那么费遐周呢?你在乎的又是什么?
费遐周回答:“为了成为更厉害的人,不会被别人踩在脚下的、厉害的人。”
聂瑜轻笑一声:“这个说法还真是一点都不加修饰。”
“所以,你没有吗?”费遐周抬头,注视着聂瑜那双黑色眼睛,“你就没有什么想要成为的人、想要得到的东西吗?”
聂瑜紧抿双唇,不语。
“如果没有的话……”
困意散去,费遐周眼眸清明。
“暂时让我成为这个理由,可以吗?”他问,“就当是为了费遐周,为了在费遐周面前更有面子一点,所以要更加努力。或许这个理由,可以让你觉得更有动力。”
就像星星在浩渺的天地航行了许久,聂瑜常常会忘记自己的轨迹线,忘记日夜转动的理由。漫无目的地散发着光和热,消耗着这珍贵的青春。
他需要一个中心坐标,无论公转半径如何延伸至远方,他也不会迷失方向。
良久后,聂瑜回答:“好。”
或许迟了一点,但是幸好,他在滑轨前找到了这个坐标。
可以为之努力的、存在的理由。
一周后,费遐周决定替聂瑜补习数学。
什么?高二生替高四生补习,你觉得不可思议?
那只能说,你实在低估了费遐周的理科天赋,也高估了聂瑜的数学水平。
在家中学习总被聂奶奶打扰,隔三岔五地敲一敲门,问“吃水果吗”“喝杯热牛奶吧”“开窗通风头脑清楚”……不仅学习的人觉得不耐烦,打着别的小算盘的聂瑜也被闹得够呛。
思来想去,聂瑜决定将补习场所搬到外头去。
快餐厅太吵,咖啡厅消费太高,书店没有能落脚的地方,图书馆……襄津市内有图书馆吗?
聂瑜想破了脑袋,最后得出结论——最适合学习的地方只有学校。
周日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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