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多少钱?”
“开玩笑,我是这么物质的人吗?”他咳了咳,又问,“先说说,你打算给多少?”
费遐周盖上毯子,懒得搭理他。
将军楼的楼梯是露天的,和天井一样浸润在雨水里,石阶沾了水后极易打滑,费遐周撑着伞上楼时好几次都没站稳,还好及时扶住了栏杆才没摔倒,上个楼还磕磕绊绊。
聂瑜心里吐槽“这家伙还真是小脑发育不全,运动神经烂得要死”,转头却又对聂奶奶说:“刘女士,要不我们装个雨棚吧?你说这动不动就下雨的,万一给谁摔了,那岂不是赔大了?”
聂奶奶莫名其妙:“早几年就跟你说过这个事了,是你自己说没必要,反正你又很少上楼。怎么现在反过来提起这事了?”
“呃……”聂瑜抓了抓脑袋,“我们年轻人,思想总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在进步的嘛。”
聂奶奶冷哼:“那怎么不见你数学成绩进步啊?”
聂瑜打了个哈欠:“昨晚熬得太晚了,好困啊,我也去睡个午觉吧。”说完,撒开蹄子就跑了。
十月的第二天,聂奶奶骑电动车的时候把腿给摔了。
老人骨头脆,经不起摔。聂奶奶的腿上绑了石膏,在医生的建议下躺进了病床休养两天。
聂瑜和费遐周赶到医院的时候,聂奶奶已经办好了住院手续,吊着一只脚躺在病床上休养。
“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下雨天骑车要注意,舍不得打车你坐公交车也成啊。这么大岁数了怎么一点也不懂事,我真的是……”
不愧是亲孙子,聂瑜唠叨起来和奶奶的口吻如出一辙,他扶着额头,又恼又心疼,更后悔早上怎么会同意让她淋着这么大的雨去买菜。
聂瑜的姑姑聂安得知聂奶奶出事后连忙赶了过来,她今年四十岁出头,一身卡其色风衣和长靴,优雅从容。
她拉住聂瑜,劝道:“我知道你心里急,但还是让你奶奶好好休息吧。你瞧瞧你这孩子,外套都没穿就冲过来了。我在这儿照顾,你先回去洗个澡,明天再来看奶奶,好不好?”
聂瑜从来不知道怎样拒绝这位姑姑,只好点了点头,走出了病房。
出来时聂瑜才发现,费遐周还没走。
他正坐在走廊的塑料椅子上,手里还握着半个没吃完的包子,人却已经倚着扶手睡了过去。
聂瑜叹了口气,坐在了他的身边。
费遐周一向梳理整齐的头发此刻乱糟糟地成了鸡窝,刘海翘在了一边,露出一双秀气的眉毛。他打瞌睡时双唇微微张开,嘴角湿润。
这家伙难得安静下来,原来他收敛了嚣张跋扈的气焰,不那么讨人厌时,还是有点讨人喜欢的。
聂瑜伸手,想将费遐周手里凉了的包子拿出来,指尖刚刚触碰到他,他一个激灵便醒了过来。
他醒来时,见聂瑜正盯着自己的包子,甚至还伸出了手。
“干吗?”费遐周一张口,短暂的安静乖巧的形象土崩瓦解,“我吃剩下的包子你也要抢?”
聂瑜真挺想揍他的。
“我抢你个头。”
费遐周哼了哼,拉开外套拉链,从怀里取出两个还温热的包子,扔给了他:“吃这个吧。”
聂瑜惊讶:“你竟然这么大方?还剩下两个给我?”
真是铁树开花头一遭,费遐周竟然有良心发现的时候。
“你别吃了,还给我。”他翻白眼。
聂瑜赶忙咬下一大口包子。
填了填肚子,聂瑜垂下眼,抱歉道:“不好意思啊,还连累你来医院折腾一趟。”
“你要是真这么不好意思,给我减房租啊。”费遐周真的不知道“客气”两个字怎么写。
“你不是挺有钱的吗,怎么一天到晚跟掉钱眼里了似的?”
聂瑜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感动情绪,在对方无情的要求下碎了一地。
费遐周白了他一眼:“再有钱的人也不会嫌钱多吧?”说完打了一个哈欠,困倦的眼角往外溢出眼泪。
他一向是最贪睡的人,周日能多睡半个小时都能乐开花,今天还没醒就被聂瑜拉来了医院,反倒一句抱怨的话都没有。
聂瑜心里跟堵了块大石头似的,阻塞在血管里,胸口闷得发疼,疼得快喘不上气。
他其实很想对费遐周说声谢谢,又怕对方骂自己矫情,话到了嘴边就变成了:“行了,这儿没你什么事了,赶紧回家换身衣服吧,穿得跟个小学生似的。”
费遐周只在睡衣外套了件棒球服,嫩绿的长裤上印着卡通人,无敌幼稚。整个暴露在冷空气里的脚踝泛着青色,两脚摩挲着取暖。
“你过河拆桥。”“小学生”一激就恼,扭头就走。
“等会儿。”聂瑜拉住他的衣袖,“带钥匙了吗?”
费遐周掏了掏口袋,空空如也。
聂瑜叹口气,将自己的钥匙塞进了他的兜里。
“上楼的时候小心一点,我可伺候不了两个人。”
费遐周一走,周围就彻底安静了。
早上六点半,清晨的太阳透过落地窗照进医院长廊,洁白的瓷砖反射着黄白色的光,聂瑜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他坐在冰凉的椅子上,十指交叉抵着额头埋进膝盖。过了很久很久,他的双肩渐渐颤抖,指甲深深陷进了掌心,痛到麻木的知觉和停滞的情绪都渐渐被唤醒。
回到家的时候天都黑了。
费遐周大概在楼上,聂瑜敲了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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