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矿工家属的辛酸泪(5/5)
9年重新上班,她的单位是一个国防军工企业。由于她的丈夫是霍州煤矿的职工,结婚后的毛国爱在病休期间一直在丈夫工作的霍州某矿驻地居住。这期间正值“文革”时期,一件不经意的事,让毛国爱参加工作后的40多年里,有35年是在为自己的冤情申诉。“35年哪,我从一个刚进门的小媳妇,变成了白发苍苍的老太婆!如果不是遇见了梁雨润,我还不知是否带着冤屈进棺材呢!”毛国爱拉着我的手,说往事让她不堪回首。
中国的奇事真多。毛国爱的冤屈说出来让人无法相信:1966年,刚嫁给霍州矿务局某矿职工的毛国爱,有一天与邻居几个妇女在一起做针线活时,不知谁不小心将桌子上的一尊毛泽东瓷像碰倒掉在地上摔碎了,当时没有人在意。可到了1970年,毛国爱的一位女邻居同毛国爱家发生了一点矛盾,结果她向造反派报告说毛国爱曾经摔碎过毛泽东瓷像。在那疯狂的“革命”年代,毛国爱摔碎毛泽东的瓷像,便自然而然地成为“现行反革命”。毛国爱不是傻子,她气愤地责问造反后掌权的单位领导:“你们谁能说出我在何时何地摔碎了毛主席像?”向她放黑枪的人是劳资科长的家属,劳资科长在矿上算是重量级人物,“现行反革命”帽子戴上后一般就不那么容易摘掉。最让毛国爱吃暗亏的是,此时正是她原单位恢复她工龄和工作的关键时刻。一顶“现行反革命”的帽子,使她的工作和待遇问题全泡汤了!毛国爱不服,上太原和北京申诉。1973年,总算有人出面为她进行了“口头平反”。而正式平反是在1985年9月30日由矿务局正式下文的“彻底平反,恢复名誉”八个字,这使毛国爱重新获得了政治新生。可这时毛国爱年已43岁,而且失去工作近20年。两年后的1987年12月25日,省国防科工委下文恢复毛国爱的工作。此时年已45岁的毛国爱,已在霍州矿务局与丈夫生活20多年,3个孩子也大了,她原来的国防军工企业在太原,考虑到毛国爱的实际情况,经国防科工委出面,与霍州矿务局协商,将其安置在霍州煤电下属单位工作。本来这事也算有个结果了,可多少年来因“现行反革命”问题而失去无数次调资等待遇,毛国爱自然不甘心。她强烈要求有关部门解决她的遗留问题。可是她现在被安置的单位恰恰是当年将她打成“现行反革命”的那一家。虽然决定她命运的领导班子换了好几茬,可毛国爱要求补偿她在打成“现行反革命”期间而耽误的调资等应有的福利待遇时,单位不予理会。其理由是:那段时间你毛国爱不是咱霍州煤矿的人。毛国爱气极了,说我当时确实不是你们的人,可定我“现行反革命”的事却是你们矿上作出的决定,当时你们为什么不说这人不是我们单位的,凭什么还说我是“现行反革命分子”呢?
谁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但历史就这么荒唐地将这段非人经历烙在了毛国爱身上,现在想改竟然又碰上了隶属问题!客观讲,双方都有道理。
从1988年开始,毛国爱重新踏上申诉之路。她到过矿务局,到过省主管部门,到过北京许多中央部门,但一直没有解决。1999年,毛国爱办了退休手续,没有解决冤情的她便有了更多时间往外跑了。毛国爱因此也是在省里和北京挂上了名的“上访专业户”。毛国爱之所以要不停地申诉,除了自己的工资待遇外,还涉及分房的问题,这些都是平民百姓最看重的事,也是最切身的利益。就个人而言,没有理由认为她的问题不重要。可毛国爱饱尝了遥遥无期的申诉之苦,头发就是这样一根根地提早发白的。
2004年,她从熟人那儿知道省里有个叫梁雨润的干部能为百姓解难事,所以赶到省城,在梁雨润上任信访局副局长的第三个工作日便找到了他。见面的第一次谈话,梁雨润给毛国爱的答复是:只要你的要求合理,我一定为你解决问题。35年的陈年旧账,解决起来难度确实不小。梁雨润曾3次从省城南下到霍州,苦口婆心地与相关方面进行协调商量,特别是最后一次是从早晨9点开始一直谈到下午4点,反复协商,反复研究,最终把毛国爱的事给彻底解决了,而且几方面都很满意。
那天我上毛国爱家,看到她精神爽朗,气色很好,儿孙媳妇都在身边,其乐融融。老人抚摸着一把银丝,拍着双腿,感慨地对我说:要不是梁局长,我跑断这双老腿,还不知能不能有个结果!
毛国爱回答了别人的问题,却又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我听后默默无语多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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