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宰相章越道身份

一千三百三十四章 众望所归(大更)(3/7)

当地官府之风气甚佳。可惜苏某遍目所见,今之君子,为减半年勘磨,不惜杀人。”

  章越闻言沉吟,失笑道:“子瞻所言的‘君子’是吕吉甫吗?”

  苏轼笑道:“吕吉甫此人喜则摩足以相欢,怒则反目以相噬。”

  章越闻言大笑,苏轼兄弟作为吕惠卿的同年进士,多年恩怨,评论得还是相当准的。

  好的时候和你极好,坏的时候和你极坏。

  “不过子厚却不同。”苏轼说到这里,章越神色一敛。

  “子厚还是讲些道理。他在位时,也多替反对新法之人说话。当今新党之中不可一概而论之,既有蔡持正,吕吉甫这般奸臣,但也有章子厚这般。魏公,他日顾命,对子厚你能否手下留情?”

  章越一愣看向苏轼。

  自己还未说要如何章惇,苏轼便替章惇求情来了。另一个时空的苏轼和苏辙,在乌台诗案后颠沛流离,被司马光召入苏轼进京,

  司马光也是打算利用他兄弟二人的名望和影响力,来鼓动士林一起反对新法。

  历史上苏辙负责上疏抨人抨政,苏轼负责写奏疏,兄弟二人分工合作,使新法一项项地被废除。

  甚至连章惇,苏轼苏辙在历史上也没有顾及与对方在乌台诗案上伸手相援的情分。

  现在苏轼居然和自己说新法不可尽废,新党不可尽除,而且还主动替章惇说话,这实是令章越没有料到。

  不是苏轼变了,是历史变了。

  这一世他们的怨气,没有那么大。这也不正是自己用意所在。当年种下的种子,今日开花结果。

  但是章越没变,日后自己主政,不论新党旧党只有自己认可方可留下。

  章越道:“旧党之中,也有司马君实,也有吕晦叔,也不可一概而论。何况我听说之前在殿上,章子厚反对司马君实举荐子瞻兄弟二人回朝。”

  苏轼知道章越没有答允。

  苏轼忧心忡忡地道:“先帝治天下二十年,用尽了权术。诗案之后,我本灰心仕途所谓。”

  “但此番相召,我是真想替天下尽分力。章公蒙陛下托孤,如何能见得朝堂之上分崩离析呢?”

  章越笑道:“子瞻莫非要调和新旧两党的党争,你与邢和叔倒是共论。”

  苏轼道:“邢和叔是趋利之徒。”

  “但我看得,若因党争而起,一旦新法尽废,新党尽逐的局面出现,则是势不可转。”

  章越闻言欣然,司马光此番启用苏氏兄弟,想借苏轼之手打击新党,但苏轼早已与自己同列一方。

  章越道:“子瞻喝茶!不知子由之论如何?”

  ……

  数日后,苏辙也回朝了,被高太后接见并授予中书舍人之职。

  是日,苏轼携弟同赴章府拜谒。

  此番入京,首谒非举荐他们的吕公著、司马光,而是先至章府。苏辙抵京当日,特在兄长府中盘桓一宿,兄弟促膝长谈至漏尽更阑。

  彼时司马光与吕公著所举二十一人中,除苏氏昆仲外,孙觉等数人亦已先后来章府投帖。当苏轼兄弟见孙觉正从章府辞出时,相视会心一笑——原来这位陈襄门下大弟子、新任吏部侍郎,亦已来此“认门“。

  章越特意安排孙觉与二苏“偶遇“,个中深意,不言自明。

  历史上的元佑时期苏轼,苏辙,还有孙觉,同属于蜀党,与朔党(刘挚),洛党(程颐)等分歧。

  苏轼在历史上决定保留免役法,孙觉主张保留青苗法。蜀党的主张虽是反对新法,但政见相对宽和,反对司马光一刀切的主张。

  旧党的意见也是五花八门。

  现在新党随着局势进行,逐渐四分五裂。而旧党本是反对新党,从四分五裂走向一起。

  现在新党势衰,旧党颇有卷土重来之势,但本是一盘散沙之状。

  以后如何相融?

  茶香氤氲中,苏轼先陈政见道:“我始终以为仁宗之政为媮,先帝之政为刻。”

  “若有其法使忠厚而不媮,励精而不刻,则为善也。”

  苏辙则道:“魏公,某则以为当校量利害,参用所长。”

  章越则点点头。

  苏辙道:“吾兄政见与我相公,但某则有一点,蔡持正断不可留。”

  章越抚掌而笑,暗忖这兄弟二人,一个如烈酒呛喉,一个似清茶回甘。

  苏轼尚存宽厚地道:“且看他山陵使后会不会辞相?”

  苏辙则道:“何须坐等?尘不自走,帚至乃清;事不自动,人为方成。”

  章越欣然,苏辙的政治见识果真高过苏轼一筹。

  你在那等蔡确辞相,那是永远是等不到的,那简直是一厢情愿。谁会自动放弃权力,只有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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