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试...”陈邦彦抬头,却见高文采已是扶着手走了出去,看他背影潇洒,好似这件事压根就微不足道一般。
直到高文采的身影消失不见,陈邦彦仍旧盯着前方,高同知陪伴陛下良久,如今宫里的柳妃,当初陛下也是命高同知护着的。
高同知说可以试试,那就...试试!
陈邦彦神色逐渐坚定起来,继而取来纸笔,将此事完完整整写下,而后将奏本交给锦衣卫,千叮万嘱定要亲手送到陛下手中。
于此同时,南和伯的死像是某个信号一般,南直隶得到消息的所有世勋们,心照不宣地开始写弹劾陈邦彦的奏本,当这些奏本雪片一般地飞入京师时,又一个月过去了。
三大殿的避雷网也终于完工,朱由检回到了皇极殿上早朝,早朝后改去文华殿议政。
三大殿的工程结束,方以智又开始着手开始武英殿的避雷工作。
武英殿后殿还是一个小型图书馆,不少古籍旧书都放在武英殿后殿书阁之中,这儿若是着火了,可是要损失不少文化瑰宝,朱由检可舍不得。
是以,方以智本是提议先处理文华殿再武英殿,可朱由检还是命他先设计武英殿的避雷网。
自从朱由检穿来之后,文华殿便弃之不用,眼下重新坐在殿中,朱由检也不免唏嘘。
想当初坐在这儿时,满心都是忐忑忧虑,愁猖狂的流贼,忧北方嚣张的建奴,还有持续不断的天灾人祸。
可今日重新坐在这儿,几个最大的流贼头子已除,建奴也赶出了辽东,天灾有了应对方案,大明,走上正轨了!
可高兴不过一秒,今日送来的奏本,让朱由检眉头立即锁了起来。
南直隶的那些世勋们纷纷弹劾陈邦彦,说他“擅权跋扈,借丈田之名,行抄家之实”,“逼害忠良,鱼肉百姓”,还有说他“借清田贪权纳贿,中饱私囊”,总之什么都有。
朱由检拿起保国公的奏本,“陈邦彦苛政虐民,江南怨声载道,擅杀勋臣,动摇国本,请陛下召回陈邦彦,另派贤臣安抚江南。”
话音落,朱由检看向站在殿中的骆养性,“高文采有消息传来吗?怎么说陈邦彦擅杀勋臣?他杀了哪个?”
骆养性摇头,“回禀陛下,臣并未收到江南的消息。”
“那就再等等!”朱由检并未将勋贵的弹劾放在心上,想来其中也多是诬陷。
可陈邦彦当真在南直隶杀了其中一个世勋?若是如此,他胆子还真挺大,鲜少真有用尚方宝剑杀人的,顶多就是震慑罢了!
也不过就一日,陈邦彦的自辩奏本便送到了朱由检手中,同时到的,还有高文采送来的案情始末。
“南直隶勋贵,占田百万,隐税不纳,民怨沸腾...所谓逼害忠良,实乃勋贵抗拒新政,山东佃农闹事,意图阻挠国策,臣并未擅杀南和伯,其背后实有隐情,还请陛下明查!”
陈邦彦并未在奏本中写南和伯是被谁所杀,虽然高文采说背后之人是保国公和魏国公,但实际上并未有人证以及物证,说了反而像是在推卸责任以及互相攻讦。
是以,陈邦彦在考虑了良久之后,只陈述了自己所为,同时,附上了他清查的田册账本。
而高文采的陈述则直白多了,他将自己所调查的结果完完整整写了下来,朱由检看了立即明白,南和伯的死哪里是自尽这么容易,背后的推手便是保国公和魏国公二人啊!
他们在弹劾奏本说陈邦彦如何擅权、残酷,可实际上,杀人栽赃的,却是他二人。
“传阁臣、六部官员!”朱由检冷声开口道。
骆养性立即命人去传,看着皇帝冰冷的面孔,他心底已是为南直隶的勋贵们鞠了一把泪,自求多福吧!
朝臣们很快从千步廊赶去文华殿,一进殿中便觉得气氛有些冰冷,更是恭敬了几分。
“保国公朱国弼、灵璧侯汤国祚...”朱由检手中攥着南直隶世勋们的奏本,冷硬着朝他们说道;“联名诬告陈邦彦,阻挠国策,你们看看,该如何处置!”
皇帝一上来就给这案子定了性,朝臣们传看了世勋和陈邦彦的奏本后,也明白了事情经过,不由惴惴。
“陛下,”户部一个官员率先开口,“南和伯就算不是陈大人所杀,但他手段也过于激烈了一些,不如先暂缓新政...”
“陈大人可是奉旨行事,且有尚方宝剑在手,他们还敢如此阻挠,甚至不惜杀人以阻挠新政,这可不是简单的弹劾,这是在挑战朝廷的底线,在试探陛下的态度!”郑三俊见自己衙门中有人替世勋们说话,当即站出反驳道。
“政尚书说的是,”蒋德璟附和道:“勋贵贪渎已久,新政关乎国运,不可废!”
“若因勋贵阻挠而退,天下政令何以推行?”倪元璐也提议该坚持施行下去。
“可是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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