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身在唐枭手中疯狂跳动震颤着,空气中硝烟刺鼻,混合着钢铁摩擦的焦煳味!
最骇人的是水冷套筒,那半桶水在内管与套筒间剧烈沸腾翻滚。
哧哧哧——!
大量滚烫的白汽带着金属腥气,从注水口和缝隙中尖啸喷涌,又被热浪吞噬!
木桶里的水位肉眼可见地下降。
这架由滚烫钢铁与沸腾冷水构成的杀戮机器,在唐枭掌控下,以令人灵魂战栗的节奏向敌人倾泻着死亡风暴!
刘铭捂着嗡嗡作响的耳朵,看着眼前地狱般的景象,看着硝烟蒸汽中唐枭那如同魔神般的背影,牙齿忍不住开始打颤。
正前方进攻的近一百二十人,顷刻间全灭!
枪声骤停。
唐枭调转枪口,对准火车车厢。
“去!用那架枪!”唐枭朝刘铭吼道。
“啥?!”刘二大喊。
唐枭指向另一架马克沁:“开枪!开枪啊!”
刘二少爷苦着脸:“我他妈不会啊!”
他枪法好不假,可真没碰过马克沁重机枪,再加上响马哨建成以后就脱了军装,这玩意儿摸都没摸过。
“操!”唐枭大骂,“把水和子弹拿过来!快!”
姜化南的侍卫已全部阵亡,杜小山手下也只剩下了二十九人。
见司令那边威胁解除,立刻调转枪口向右翼射击。
唐枭朝车厢方向咆哮:“往车头方向跑——!快跑!!”
马克沁枪响时,张学良已向后跑出两节车厢,听到喊声,继续狂奔!
突突突突——
子弹再次倾泻!
六名跑到前面的士兵,想要上火车去抓张学良。
可列车其他车厢门都锁着,只有一节车厢门开着,姜化南已经咽了气,还坐在踏步上堵住了上车的路。
他们刚要搬开姜化南,顷刻间便被打得血肉横飞!
子弹穿透了车厢,张学良若非已跑出三节车厢,又在枪响后卧倒,此刻必死无疑。
另一节车厢里,默默诵经的老喇嘛肩膀中弹,发出悲怆嘶吼。
两个小喇嘛慌忙扑倒。
唐枭再次调转枪口,右翼士兵瞬间全灭。
最后,枪口指向遮阳棚,那是王永清和穆春等人的藏身处!
突突突——
子弹在帆布棚顶撕开无数破洞!
掩体后的王永清嘶吼:“投降!我们投降!”
师长穆春半躺那里,眼泪横流,这他娘的是飞来横祸呀!
杀红了眼的唐枭充耳不闻,直到子弹打光,枪体兀自发出“咔咔咔”的空响。
刘二少爷双手捂耳,瞅了眼空木桶,朝滚烫的枪管啐了口唾沫。
呲——
瞬间蒸发不见。
杜小山带人上前,只见掩体后只剩三个活口:第十四师师长穆春,第七骑兵旅旅长王永清,以及一位副团长。
三人被当场按住,用麻绳五花大绑。
唐枭摇摇晃晃站起,这才发现双手又红又肿,不知是烫伤还是震伤。
“你他妈白跟木哥学了?!”他骂道。
刘二少爷耳朵还在嗡鸣,委屈地用手指抠着耳朵眼:“咱有了这玩意儿以后,我就去了赌场,哪他妈的摸过啊!”
“……”
张学良独自走下车厢。
他的右侧肩膀和小腿,还都在流着血。
站在空旷、狼藉、弥漫着浓烈血腥味的月台上,脚下是黏稠得几乎无法挪动的血泊。
风似乎有了凉意,卷起焦黑的帆布碎片和未燃尽的纸屑,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他拖着伤腿,来到了姜化南身前。
直挺挺地站着,他不想让人看到自己的眼泪,低着头,肩头耸动。
唐枭抱着唐海的遗体,一步步走到了他身后。
“怪我……都怪我……”张学良喃喃自语着:“如果不是我的刚愎自用,志辕和小海不会死……都怪我……”
大腿中弹的罗涛爬了起来,杜小山他们也都搀扶着过来了。
唐枭长舒了一口气,低声道:“汉卿,别自责,生死有命,他们死得其所……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这次他没犟,弯腰去抱姜化南。
杜小山要去帮忙,张学良不同意,不顾肩膀和腿上的伤,硬是把姜化南抱了起来。
火车刚刚起速,车站上就来了一个营的援军,都是十四师的官兵。
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到这一片狼藉,都傻在了那里。
所有人开始疯狂地找穆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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