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逝的、蒙着尘土的田垄和远处低矮破败的村落上。
他脑子里,是临行前少帅那张年轻却透着疲惫的脸。
耳边还回荡着马克沁的轰鸣。
再想起病房里看到《朝日新闻》的阴阳怪气,手指无意识地在冰凉的军裤上摩挲了一下,仿佛要擦掉什么看不见的血污。
郭松龄反奉,日本人出了力,只是这救命的情,总感觉是砒霜裹着的蜜糖。
这时,杨宇霆踱步进了这节车厢,目光深邃难测。
车厢里的人连忙都站了起来。
“坐坐坐,都坐!”杨宇霆伸手往下按了按,走到唐枭座位旁,“羽帅怎么没过去坐?”
“回总参议,和下属布置一下警卫工作!”
“辛苦了!”
“您别这么说!”
杨宇霆摆摆手,示意他坐下,自己也顺势坐在对面空位上。
“大帅此行,意在酬谢,稳固邦交。关东军,满铁,都是东三省地面上绕不开的柱子。尤其白川司令官,安广总裁,都是极重礼数的人物。”
他顿了顿,目光若有深意地掠过唐枭的脸,“场面上的功夫,务必做足。有些事,心里有数就好,不必挂在脸上。大连,那是人家的地头……”
这话里的敲打,唐枭听得明白。
他想驳斥,中国的土地,怎么就是他们的地盘?
话都到了唇边儿,又咽了回去。
微微颔首,声音平稳无波:“总参议训示的是!职部明白轻重,一切以大局为重。”
杨宇霆盯着唐枭看了两秒,似乎想从他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再挖出点什么,最终只是呵呵一笑:“嗯,你向来稳重。大帅身边,需要你这样沉得住气的年轻人。好好休息,明天一早到大连,有的忙。”
说完,便起身踱步回了自己的包厢。
夜色渐深,唐枭闭着眼,却毫无睡意。
罗涛坐在对面,呼吸均匀悠长,如同老僧入定。
刘铭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这小子屁股下面有钉子,火车上都不安生。
杜小山进来过一次,低声报告警卫已轮换过一班,再加上还有帅府宪兵和侍卫,一切如常。
如常?
唐枭心底冷笑。
这趟列车驶向的方向,就是最大的‘不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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